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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2页)

甚至都有点刺痛到了,默默无闻又无所作为的自己。

「可是,简昭。」许嘉瑄坐得离简昭更近了几分,好像这样就能填补两人之间落下的巨大的鸿沟。

「你不觉得,祁听寒和我们这种小县城出身的人,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吗?」

「我一开始也这麽觉得的。」简昭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个故事开始的诙谐开端,

「祁听寒,我一开始以为他巨高冷哈哈」

「可是,不是这样的……」简昭转而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缺钱的,真的。但他还是答应和我一起拍视频了,我其实发现了,他应该是对镜头有点排斥的,但是……」

简昭抠着自己的手心,後知後觉发现自己的话有点没逻辑,不知不觉说了一连串「但是」。

简昭莫名地会在这种时候,有点想念祁听寒。

「好了,你现在在和我聊天欸。」许嘉瑄强压下心上那点酸涩地情绪,开玩笑似地打圆场:「怎麽都在聊另外一个人……」

一开始许嘉瑄以为祁听寒走了,没有了障碍,自己就能和简昭快速拉进关系,但好像不是这样的。

就像现在,简昭不知不觉地将全部话题都串联上了祁听寒,一个并不在场的人。

和喜欢的人聊别的男生的滋味,可以说是,如坐针毡丶如芒在背丶如鲠在喉。

「哈哈哈这不是说到这了吗。」简昭心领神会地撇开话题。然後他盯着许嘉瑄有一瞬卡壳,「那你……」

许嘉瑄这才後知後觉地意识到,简昭其实和自己并不太「熟」。

初中时简昭「帮自己出头」,可那更多是简昭身为「班长」维持班级团结和谐的义务。

上了高中後因为不同班,简昭和他只是偶尔见面打个招呼,顶多算混了个「眼熟」。

放暑假这些天,简昭和自己的话题也仅局限於简阳平的病情,一起去鱼塘的兼职也因为时间冲突以及父亲的强烈反对而无疾而终。

自己总是习惯隔着遥远人潮,阴暗无声地窥视简昭的一举一动,却从来没有跨出过实质性的一步。

总在小心翼翼,总在留有馀地地试探,生怕简昭的回应与自己的期望不符合,一言一语碰伤了自己。

但是祁听寒,他敢纵身跃进那团漩涡里,哪怕……撞得粉身碎骨。

许嘉瑄坐在柔软的沙发垫上,却感觉从脚底攀升上了一股冰冷的空虚感。

简昭明明就坐在里自己旁边,半米不到的距离,许嘉瑄却觉得中间好像隔开了一道巨大的峡谷。

一段名为「祁听寒」的深渊。

古人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有些事情,好像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曾经他以为自己和祁听寒之间差得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像「拍视频」那样的契机。

可阴森的寒意逐渐攀缘上後背脊,许嘉瑄才恍然地发觉,是自己——

初中丶高中,他暗恋了简昭6年。

在这两千多个日子里,明明有无数次打招呼的机会,哪怕是一个最微小的瞬间,都有可能转化成为亲密无间的「契机」。

但这些全部,都被自己的犹豫不决丶自备胆怯放弃了。

似乎没有什麽「後来居上」,是自己,早就拱手相让了。

………………

最後许嘉瑄还是陪简昭去了北京。

医生给简阳平采用的方案是自体骨植骨,需先从髂骨等部位取骨再植入,手术过程比一般使用人工骨材料要繁琐。

好在是领域内一流的医生,经验颇丰,所以整个手术流程预计不会持续太长,大概2~3个小时。

哪怕理智告诉自己万无一失了,简昭还是会不由地感到紧张。

在手术间等待的那个个下午,窗外浓重的橘红色夕阳显得特别悲壮。

何雪莲女士去食堂给大家打晚饭去了,许嘉瑄就趁着这个间隙,轻轻地走到了简昭的旁边。

「现在看来,情况一切顺遂。」许嘉瑄试图将宽厚的手掌搭在简昭近些天越发瘦削的肩膀上: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糟糕的事情马上就会全部结束了,对吧?」

红色的「手术中」中信号灯,只亮了将近三个小时,就被一抹令人安心绿色的代替。

「嗯。」简昭凝视着微微亮着的手术间指示灯,窗外飘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

「你说的对,一切都要结束了。」

曾经简昭和一个人说过,等所有事情结束了,就会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天时,地利,现在好像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可,好像还差了一点「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