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页)
「这位田狱头家就在这里?」
这是一间小酒馆,一侧挂着一面旗,上书「梨花脚店」,另一侧挂着一盏红栀子灯[1],上面罩着竹叶灯罩。门脸不大,门内就两张四方桌,一个黄毛丫头在柜台後昏昏欲睡。
「他哪来的家?都胡乱在脚店里过夜罢了,正好省了赁屋的银钱。」钱七郎敲敲桌子,问道,「小酒保,田老四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钱七郎说得含糊,其实这「梨花脚店」大名鼎鼎,前门虽小,但门後却别有洞天,许多嫌东京赁屋太贵的卒吏,都在此间厮混,只把此处当家。
小酒保小鸡啄米似的一点头,惊醒了,冲里间叫道:「乾娘,有客人!」
「来啦!」一人在门帘後应了一声,打帘出来,是个中年妇人,眉眼间颇有几分风流婉转的意味,头上簪朵梨花,花蕊点了颗红玛瑙。她见了钱七郎,先是抛了个媚眼,才道:「郎君想吃什麽酒?快酒还是慢饮?」
钱七郎不自在地回避了老板娘的目光,「我找田老四,他在吗?」
老板娘一笑:「他哪日不在我这里——等着。」
不多时,一个醉醺醺的大汉从里屋出来,挠头道:「青天白日的,尽打搅老子好事!谁找老子?」
「田班头,在下司录参军钱瑞。」钱七郎叉手道,「听闻班头可周全使人探监,特来一问,想要行个方便」
明新微适时接过话道:「我是刀疤姚的远房亲戚,听说他秋後就要问斩了,所以想要进去见他最後一面。」
钱七郎在来时的路上说,刺伤端王的囚犯在会审转监之前,应当暂时看押在重狱里,因此便给了明新微这刀疤姚的名头,让她假借探监的名义,探探今日抓到的贼人是不是她朋友。
田班头打个哈欠,比了个手势——拇指丶食指和中指碰头捏在一起。
「七丶七贯钱?」明新微不确定道。
「再加一个十,七十一个人。」说完扫了钱七郎一眼,「你若没公文,也得是一样的价钱。」
明新微从未探过监,不知晓行价几何,但东京的抄书小吏一个月月钱也就七贯左右,这一开口就是十倍的价格,寻常人家谁出得起?
钱七郎也皱眉道:「这……未免太多。」
「你以为就我一人拿啊?」田班头嗤笑一声,「这一路上门卫,掌钥,事录官,哪个不分一杯羹?我看你是自己人,才给你实在价,毕竟是重狱,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这钱,若漏了风声,少则打得皮开肉绽,多则判了流刑,少了谁干?」
钱七郎平日里只经手民讼,和刑狱确实没打过交道,为人又孤直,对这些暗地里捞油水的活计从来嗤之以鼻,几来不过攒了十几贯,他看明新微也不像是有七十贯的样子,心想,要不算了,自己不如再从别处帮她打听打听。
「田班头,不瞒你说,我拢共只有十几贯,还是东拼西凑来的,再多就真没有了,您菩萨心肠,帮我想想办法。」明新微眼睛也不眨,直接将价格砍到小腿。
钱七郎心下一动,还能这样讲价?
田班头听了,勃然作色:「十几贯?你知晓有多少人要打点吗?打发叫花子呢!去去去,耽搁老子吃酒!」说完,就要回里间去。
「田班头,那你说多少能成?」明新微忙道。
田老四转过身,打了个酒嗝:「几个人去?」
「就一个!」
田老四狠狠叹出一股鼻息:「赔本赚个吆喝,足陌三十贯,一文不能少。」
明新微装出为难的样子:「不能再少了吗?」
田老四没说话,转身就走,似乎不想多谈。
「等等——那凑够了钱,什麽时候能去?」
「亥时交班,我领你去。」田老四背对着二人,随意说道,他见一旁的酒坛上放着一筐生花生,抓了一把,也不去壳,扔嘴里咯嘣咯嘣嚼了,「届时来此处找我。」门帘一动,进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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