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嘉画虽身份贵重,却从不摆架作派,离宫建府後常设宴下帖邀京中千金进府玩乐小住,她性子好,待人大方,好友众多。
秦淮书离世後,她性情大变,做了许多出格之事,在外人眼中离经叛道,荒诞不羁,渐渐的倒也没什麽人来往了,偌大的郡主府热闹不再,常显冷清。
作为嘉画的好友,符山晴更愿见到从前的嘉画,潇洒活泼,不再为情所困。只是说来简单,深陷其中者,方知难如登天。
她与秦淮书不算十分熟悉,但秦淮书出生将门,惊才风逸,十几岁便战功赫赫,实乃不世出的天才,全夜京少年几无与相较者。
这样耀眼的人方能与嘉画相配。他二人又是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感情更非常人可比。
她自觉若换了是她,表现甚至未必能及得上嘉画如今。
死死生生,看到伤心处,薄命痴情同是苦。
只是到底人死不能复生,她作为好友,总希望看见嘉画心有安处,有不再执着於一片残影的那日。
符山晴笑道:「说来正好,我今日来是想邀你去二君山赏秋的,那山漫山红叶,遍野云霞,景色实在不错。山上有一座玄妙观,我家在那里每年都添香火钱,今年这时日我娘身子不爽,便让我代她去,我想着同你一道,权当散心了。」
「玄妙观?」
嘉画不大信鬼神一说,从前只去过大相国寺与业灵寺,大相国寺是皇家祭祀场所,她身为皇室宗亲,自然要去。
至於业灵寺——
同样不信鬼神的秦将军在寺内为自己的儿子供奉了一尊灵位,燃着长明灯。只因和尚说,横死之人不入轮回,须在阳间享完香火才能往生。
秦将军根本不信,但她仍照做了。
秦淮书的灵位供在如露殿,嘉画无数次踏足业灵寺,却一次未进过如露殿。
她不想看见秦淮书的墓碑和牌位。
她就是要逃避。
「好。」她揉了揉太阳穴,「散散心也好。」
天下唯业灵寺如露殿与西粼山墓园她去不得,那仿佛是她的葬身之所,令她恐惧。
花茶煮开了,袅袅腾着水汽,香味随风逸散。
符山晴为她倒了杯茶,煞有介事道:「嘉画,天底下的和尚只会念经,捉鬼招魂还得找道士,说不定你真把秦淮书魂给招回来了,从此人鬼梦里相见,再作阳世夫妻……就像戏文中的杜丽娘与柳梦梅!」
这样颠倒经般的话不禁令嘉画怔然,心下却十分感动。
她起身端了茶,朝好友笑:「你这话若叫人听去,才是必定说你疯了……敬你。」
*
嘉画此行是为散心,便尽量低调,坐的是符家的马车。
符仆射起先听闻郡主与自家小女同行,不免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行,生怕郡主一点闪
失,他万万承担不起。
符山晴肃色:「爹爹,女儿是以符家名义邀郡主同行,若失信於郡主,无异於失信於皇上,郡主震怒之下,那便是欺君,您现在就承担不起了。」
符大人色变,话都不利索:「你你你……你们是私交……你以符家名义做什麽!……太逾矩了!」他拂袖气道:「此事我必要跟你母亲告状,绝不再包庇你了!」
「你真这麽说的?」嘉画懒懒倚在宽敞的马车里,笑问。
「当然,我父亲这人古板犟直,不这样说不行。」
嘉画十分赞同这话:「皇上上次给我看了些斥责我行为不端的奏疏,其中就有你父亲。」
符山晴抿了抿嘴,有些无奈。
嘉画倒不在意,笑道:「好多呢,又不止你父亲,我不生气,皇上自然不会降罪。」
她这样恣意率性,无人敢置喙,背後的话自然是少不了,奏疏批文都算是放在台面上的了。
二君山远在京外,这一趟少不得要在山上小住几日,一行马车到了山脚下歇整。秋深露重,山路难行,着实费了一番气力才终於登上山顶。
残阳如火,与红叶交融,仿佛整座山都烧了起来。
嘉画闭了闭眼,迎着吹来的山风,青丝翻飞,裙摆猎猎,忽生出一种欲乘风而去,熔进落日之感。
和星给她披了大氅,只站在她身後望着,目光忧虑,却并未出言劝阻。
很快符山晴径直过来,拉着嘉画的手:「别吹着凉了,今日你累了,也有些晚了,我们先去休整,明日一早会有道童领路,引我们在山间赏玩。」
玄妙观平日里游人不多,客房只有三间,给偶尔来添香的夫人老爷们住一下,但这次来的是嘉画,这样贵重的客人他们是第一次接待。
纵然符山晴特意交代了一切如常,但观里众人仍郑重其事,着急忙慌地腾出了最大的一间院子,那是平日里是供观主与道士们抄经的地方。紧接着观主又领着执事们过来拜见,其他的小道士则在外面齐齐等着,个个诚惶诚恐,氛围紧绷。
符山晴叹气:「嘉画,看来你的身份是瞒不住的,我都说了你是我姐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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