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页)
宋序发怔:「……什麽树?」
「你这棵树。」
业灵寺位於夜京北城,向来香火鼎盛,香客众多。
自从嘉画被圣旨罚在业灵寺抄经认错的事传出,寺里游人仿佛更多了。
住持派了一位师父将嘉画拦在後殿。
中年和尚眉眼慈悲,双手合十朝她行礼:「小僧同月,今日在供文堂为郡主讲经。」
供文堂不大,小小一间屋子,三面书架,摆满了各种佛教典籍与手抄经文,东面供着一尊佛龛,乃释迦摩尼佛。
同月师父请嘉画入内,嘉画便从和星手中接过手抄经,小声同她道:「听和尚念经惯是无聊,你不必在这里等我,我有另一件事要交给你。」
又同她耳语几句,和星点头离开。
嘉画看了下宋序,索性将手里拿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他。
然後当着同月师父的面,毫不避讳地牵着他袖子,将他乾脆利落地拽入屋内。
宋序神情有些许僵硬,但未说什麽,同她一道,面对着佛龛坐下。
同月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喜怒不形於色,随其後进屋,径直到佛龛面前跪了下来,行了叩拜之礼。
礼毕後,他才起身整了整僧袍,在嘉画对面的蒲团上盘膝落座。
「听闻郡主昨日抄的是《心经》?」
宋序已将手中经文在桌上摆好,闻言将那本嘉画抄的递到同月面前。
手抄经本拿走,便露出其下几张单独写有句子的纸张。
嘉画手指在纸面轻敲:「是,不过许久不写字,我的手生了,字不大好看,请师父跟佛祖说一声,不要怪罪。」
她这话说的既玩笑又认真,让人分辨不出。
同月笑了笑,拿起那本经文放在一侧。
「心诚即可,何况郡主的字清雅灵秀,书写工整,可见是用了心的。不知郡主哪句不明白?」
宋序与她同坐一侧,那几张单独抄有经文的纸张也是放在他面前的,嘉画并未拿过来,方才只是伸手过去。
如今同月一问,她便跪坐着向他挪得更近,头轻轻凑过去。
「……这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作何解呢?」
宋序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垂着的眸原本古井无波,视线中却忽然闯入青丝缕缕,还有那支被乌发衬得极白的茉莉玉簪。
他走进这间佛堂後,几乎要把梦忘了。
可现在,那淡淡的幽香,却仿佛蛇一样又缠了上来,带着荒诞的梦一起。
宋序往後略仰了仰,将下颌抬起,试图与嘉画拉开距离,本就宽广的胸膛变得更加挺阔。
他的视线也只得往上,从低垂变成平视,力证清白般地落在同月脸上。
可同月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垂眼拨着手上的佛珠,仿佛在认真思考嘉画的疑问。
嘉画抬头笑吟吟地瞧了宋序一眼,眼前人尽管神色依旧从容,耳朵却已红得要滴血了。
她的目光故意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他却不与她相触,她便顺着他分明的棱角一路往下,落在突出的喉结上。
宋序呼吸微微沉了些,她什麽都未说,可目光却似乎炙热,几乎将他灼伤。
他终於落败,抬手将嘉画的头轻轻拂到一边。
「……郡主。」
嘉画故作不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