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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台令史是什么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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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随着他越走越近,书架後被挡住的妖冶红光愈盛,血腥味悄然蔓延。

如果嬴光还清醒着,一定能辨认出书案上躺着一把列国时代的剑,剑形古朴流畅,纹饰华丽繁复,又不似同时期青铜剑的繁重——这大约是一把铁剑。被魇住心神的嬴光从看见这把剑起,眼底的雾就更深了一层,眉宇间好似染上几分疯魔。

便是在此时,他眼前景象全然灰暗下去,四面八方传来人声,是对现代人来说相当陌生拗口的古汉语,嬴光却毫不费劲地听懂了。

他先听见一些窃窃私议:「一年了,君上终於要临幸他了吗?」

「年方十五,终归还是个孩子……」另一个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忍。

「那又如何?到底亡国贱俘耳,君上不杀已是施恩了!」

亡国贱俘丶亡国贱俘……

这四个字在脑中死死纠缠,另嬴光头疼欲裂。

我是谁?亡国贱俘……是我吗?

「好了,别怕!别怕……」他听见一个青年破开木门的声音,本能地要去寻,只听那声音贴到耳边来,颤抖着,「他已经死了……往後,我自护你一世……」

他难以自已地回应,发出的却不是属於嬴光的声音。

「恢……你作甚给我披上这个?」这声音清亮,听上去不过十五六岁。

「你不愿麽?」那男人问,「我与父王不同,自会爱你,敬你。」

他没再出声。

再有声音响起,便是少年凄厉的哭声了。

他又一次开口,是严肃的斥责:「暌只有十三岁!王上这是在做什麽!」

「他与你不同。」那男人的声音全不似往常的温情,而是冷漠至极。

等等,往常……是什麽样?

他忍不住去想,思绪却被那少年拉回来。

稚嫩的少年声音只会哽咽:「大人,王也这样对您吗?」

他听见自己淡淡地回应:「不,他从不这样。」

像把无数惊涛骇浪隐去。

耳畔再响起混杂到一处的议论,依稀听得这些人是在说大不敬的话。「王上如今……」

「如此恣意妄为……只盼兰台大人能多加劝谏……」

「兰台令使……如今怕也不顶用了……」

再往後他便再分不出心神去听了,只觉得脑子要被什麽东西用力绞碎一般的疼,心口也痛得厉害,仿佛被人当中狠狠剜去一块肉,空洞地流着血。

他被这分辨不出缘由的折磨逼迫得跪倒在地,匍匐着。那柄剑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内,他死死盯着,目眦尽裂,仿佛那是什麽救命稻草,,遂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握住剑柄。

疼……彻骨的疼……已经寻不到具体来自哪处,恍惚间甚至像是从魂魄发出的。

脑内已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他抬起那把剑,抵上颈间。

只要压下去,向旁边轻轻一划——

一切就都结束了……

……

「嬴光!嬴光!」

嬴光是谁?我是谁……

一片晦暗之中,嬴光隐约听得有人在叫自己,那声音太远了,远到他甚至无力去追寻。

「金光大化,生魂速归!京城嬴氏子,还不归来!」

一声当头棒喝,如惊雷炸响。此时已由不得嬴光如何,他只管被一道光绳缚住身体,有什麽极空灵的乐声牵着他渐渐恢复了灵台一丝清明。

「我是……我是嬴光!我要回去……」他终於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他听见不知谁在问他,要回哪里去?

「回……」他想说兰台,却忽然福至心灵,吼道,「我要回现世的嬴家藏书阁,不是旧时的兰台!」

话毕,眼前白光大盛,晃得他直晕过去。

在幻境中晕倒,在现实中就可算是醒了。此时嬴光正躺在二楼书案旁的地上,身旁哪还有什麽染血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