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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庭秋格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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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小年瞧见江意秋这幅放浪形骸衣冠不整的模样,又瞥见屋内狼藉一片,顿时怒道:「江意秋!你怎麽能这麽对殿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江意秋半合上眼,朝外呼了一声,几个侍卫立马就赶了过来。

「将这小子拉下去,听候发落!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见!」

「江意秋你是不是脑子玩儿丢了啊?你敢处置我?」

小年可是禾苑这麽多年的贴身侍卫,换做以前,就连和徐章甫站在一起,都不带低一点头的。

可如今宫变了,换主了,该听谁的,听谁吩咐,众人皆心里有谱,谁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小年的机灵和反应速度也不是一般侍卫能比的,趁跟江意秋打舌战的空隙他一个闪身就溜进了门,却看到衣衫不整面如死灰的禾苑被硬生生绑在了榻上。

「殿下!」

他刚喊完,正准备上前去要护在禾苑的面前,江意秋就从後面拎紧了他的衣领,顿时天旋地转,被生生砸在了地板上,一口血窜上来呛到了鼻孔。

「还不快带下去!」

禾苑眼睁睁看着被江意秋重伤的小年被侍卫给带了出去,打转的泪水终於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去。

他听见门哐的一声被砸上,「没有朕的命令,今晚谁都不许进来!」

「是!」

外边立时就多了两个侍卫把守。

「怎的,你心疼他?」

江意秋坐在榻沿边,右手抚上禾苑红痕遍布的侧脸,拇指轻轻为他擦去那几滴清泪,眼里似乎有了不可多得的一丝怜惜。

「你哭的样子也很美。」

禾苑的睫毛成了一簇一簇,里面的一双瞳孔此刻仿佛失了神,看不见丝毫光亮。

江意秋抬臂,撤去堵在他嘴里的两块布,看上去是软了心,起了怜悯。

可他实则是看这幅样子的禾苑看得胸口焦灼难耐,他捏紧禾苑的下巴往自己掰,狠狠吻了上去。

他尝到了咸,没有一丝甜。

第86章难捱

鼻息交融唇齿相依之间,温热的吻掺杂着浓烈的血,两个痛苦的人或爱或恨地缠绵。

一个爱得痛不欲生,一个恨得歇斯底里。

江意秋的指尖滑过禾苑耳後插进那发丝间,停留在那柔嫩但苍白的脸颊上的拇指,触到了一抹滚烫,滑落至虎口间,这短短的距离便叫那热泪成了冰凉。

亲吻之间禾苑没有一丝波澜,也没一点抗拒的动作,只是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掉得江意秋烦了,愤然抬起来脸,正准备开口一顿骂,却在看到那张脸之後,心脏猛地抽痛而被迫噤了声。

这让他想起那杯鸩酒,入喉的仿佛不是酒液,而是一把利刃,梨花白的清香之下藏着千万根荆棘,胸口承受犹如千万刀剑入骨的痛苦。

他盯着禾苑的脸,嘴角的些许鲜红衬得那唇色更白。

「求你……」

静默的屋内,禾苑唇边有微弱的气声,「不要这样……」

那波光滟潋的眸子看上去破碎朦胧,禾苑隔着一层水雾,他看不清江意秋的脸。

腕间被麻绳摩擦出且红且紫的道道痕迹,因着面前这人不着轻重的摔打磕碰留下的一堆伤,都在昏暗的漆黑中隐去,不被看见。

曾经被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如同珠玉一般乾净无瑕的人,被江意秋或护着或抱着或背着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有一点疏忽的人,现在成了被践踏被凌辱被捏在别人手中任人宰割的阶下囚。

可笑那个「别人」居然是江意秋。

短短数个时辰,卑微的请求居然从禾苑嘴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他的风骨已然在那屡次出现的「求」字中碎了满地。

禾苑的眼前只显现那人的模糊的影子,侧边泛着暖黄色的光,恍惚之中他竟幻想那少年郎依旧是当日模样。

可是不争气的眼眶承载过重,泪水脱离而出滚滚向下,直淌到颈窝里。

他再一次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江意秋动了动唇,「那你要哪样?」

他的手从禾苑的发间抽出,又抚到那红痕满布的侧脸,半晌,他缓缓出声。

「看着你,我就觉得可恨至极,偏偏你又生得如此好看,真觉得可惜。」

江意秋的手指在那红掌印子上摩挲,「当年我的父亲死在你父亲手上,我他娘的还真把你们家当大恩人了……还在这牢笼之中像条狗一样被关了十几年!」

怒目之下他的眼底起了红,「皇帝嘛!随便拟道圣旨,或者动动嘴就能杀人,手中握着如此滔天权柄,谁敢不从?当年你父亲使唤人就改了那麽几个字,几个字!就让我父亲丶我们江家那麽多将士葬身血海,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