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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葬礼定在7月21日。

在这个日期到来之前,温明惟始终和谈照待在一起,只回过一次家,取了他的私人电脑,和几本闲书。

几天前顾旌和温明惟分开时,没想到他会突然跟谈照住到一起,以为他是回来拿药的,温明惟却说:“暂时不吃了,停一段时间。”

——停药。

顾旌听了心里一激灵。

温明惟平时吃药换药他害怕,停药也害怕,这种刻入骨髓的担忧,不深入了解温明惟的人无法理解。

细数往事,温明惟大约是从七年前开始频繁用药的,也就是他来西京的第二年。

第一种药非常正常,是普通的抗抑郁药物,后来加了点安眠药,都属于治病范畴,没什么特别。

但很快,温明惟就不再吃这类药——或者说不只吃这类药了。

他手下有一个高级生物实验室,但没有医生能干涉他,他想吃什么种类的药,是吃还是停,全凭自己心情决定。

顾旌印象中,从七年前至今,他停药的次数屈指可数。

其中有一次比较典型,大约是在四年前,温明惟结识了一位佛教研究学者。

对方自称为学者,但在外界很有名,被尊为高僧。

温明惟向来对宗教感兴趣,喜欢跟那些神神叨叨的人打交道,无论是所谓的高僧还是神棍。

那位学者陪温明惟外出游行,参访了很多已被列为文化遗迹的名寺古刹,还有一座当时新兴建的科技神庙,里面用全息投影技术供奉了一座精美绝伦的彩塑菩萨,约有七层楼那么高,在黑夜里飘飘渺渺,如梦似幻。

温明惟给这座庙捐了些香火,把药一停,每天上香念佛,参禅讲经。

就在顾旌怀疑他是不是看破红尘,想出家的时候,温明惟和那位学者长达三个月的友谊突然走到尽头,聊不下去了。

顾旌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分道扬镳的,但本质原因是,无论古典菩萨还是电子菩萨,都治不了温明惟的病,他又开始重新吃药了。

而且药量加剧,病情加重,几乎有半年,温明惟都没有再出过门。

导致后来顾旌一听见他说停药,就忧心忡忡,但又不禁祈祷: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不会再反复了。

温明惟本人却没想这么多,也不认为停药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只是单纯因为“暂时不想吃了”

7月21号那天,谈英卓的葬礼如期举行。

追悼会现场名流云集,外围对媒体开放。温明惟作为并不为人熟知的客人,献了朵花就离开,没有待在谈照身边。

但谈照希望他别走太远,仿佛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旦出某个数值,谈照就吸不到新鲜空气,问题很严重。

然而少爷并没现自己的“问题”

越来越严重,21号整整一天,他情绪消沉而无法分心,整个葬礼流程里始终低着头,眼睛已经哭肿——有人为富之死感慨,有人为看不透的局势忧心,唯独他单纯是在为自己的爷爷流泪,是现场所有亲属中最失态的一个。

葬礼一结束,谈照就立刻离场,好像再多一秒也撑不下去,必须要回到温明惟身边,才能重新找回精神支柱。

第16章摩耶之幕(16)

“你先吃东西。”

温明惟把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推到谈照面前。

时间是7月28日,早上八点。

在谈照那间公寓——准确说,是一套高级大平层,温明惟和谈照“不算同居”

的第十天。

早餐是韩秘书准备的。

韩秘书以前为谈英卓服务,现在顺理成章地被谈照使唤,虽然暂时没收到岗位调动通知,但他已经默认自己将会成为少爷的心腹,提前殷勤起来了。

韩秘书殷勤的主要表现是伺候温明惟,包括但不限于每天为温明惟准备早中晚三餐,陪他去理店收拾头(温明惟竟然不亲自洗头),还有像个奸细,在温明惟的气场压迫下汇报少爷一天行程,以及董事会今天又吵了什么架。

总的来说,韩秘书暂时代替顾旌,成了温明惟的秘书。

谈照对这一切不能说一无所知,但的确知之不详。

他太忙了。

葬礼结束后,他没能获得喘息之机,就陷入家族权力斗争里。

以前谈英卓在的时候,谈照主要忙于学业,偶尔才在祖父的授意下到公司了解一下集团近期基本情况,没插手过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