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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被退稿了。」
「退稿?」
「我給詩刊寄去了我的作品,一共十五。這是我第一次用泰陽這個筆名投稿。我等了三個月,只收到一封退稿信。」
「他們全部都不喜歡嗎?」
「反正都沒採用。退稿信里連一點意見都沒有,只是說鼓勵我繼續創作。」
「那說明他們覺得你有潛力。」
「誰知道呢,肯定每一封退稿信都是這麼寫的。其實你來之前,我想過把這些稿子都扔河裡。」
「那怎麼行,可惜了。」
「反正除了我,也不會有人讀到這些詩了。」
「你可以讀給我聽。」
「真的?」
「當然,我有興。」
「那我真讀了。」
傅星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打開,抽出一沓稿紙,看了看朱琪芬,沒有立刻開口。
「你讀唄。」
然後傅星開始讀他創作的詩。他有些激動,有些膽怯,聲音的頓挫和節奏都不太自然,朱琪芬不得不集中精神,才能聽清每個字。這讓她的思緒暫時從痛苦和焦躁之中逃離了。她聽到了一些不甚明白的句子,也聽到了一些耳熟的句子。傅星念到,走得足夠遠,我們就能找到那盞燈。朱琪芬回想起來,顧城有一句,走了那麼遠,我們去尋找一盞燈。她不介意這個相似,她知道傅星是在直接和他心中的神像對話,而她也很欣慰自己無需解釋,就理解了這對話。
讀完五之後,傅星停下了。
「先讀到這吧,」他把信封放在腳邊,把稿紙壓在上面,「你不用急著告訴我你的想法。你在這裡聽,我就很高興了。」
「雁雁已經讀過你寫的這些詩了吧?」
「還沒有。」
「那剩下的等她一起。」
「好。」
風有些變冷了。朱琪芬抬頭,看了看繞著昏黃燈光飛舞的蚊蟲。空氣中有蚊香的氣味。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在這裡,是在你家裡,」傅星說,「我就看出來我們是同類人。你是,雁雁是,我也是。」
「那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呢?」
「是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