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页)
殷拂云点头嗯了声,闻邯也是一样的,他一直跟随李忻,想法相通。事情主要在女营这边,也无需李忻亲自处理。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还不见白姝回来,她们又被勒令不能出门,不知情况,均有几分担心。隔壁时不时传来哭声,更让人心不安。
接近晌午时白姝才回来,笑容满面,姚瑶问她是有什麽好事,她笑而不答,只说了如今女营的情况,除了隔壁母女两人,还有与其同行的两人也染上了此病,与他们接触过的人现在都关了起来,正在观察。
一直到傍晚她们才被允许去吃饭,个个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粗茶淡饭和咸菜都吃得甚香。
兰溪顺便给隔壁的母女带了些饭菜,从门窗缝里递进去。
屋内昏暗,也没有燃灯,瞧不见两人,只能听到女子低低的轻咳。
当夜四人正熟睡,忽然隔壁嚎啕大哭,声音如雷,四人被惊醒,细听是妇人在哭女子。
兰溪要过去看看,白姝立即高声叫道:「你若是再去充好人,我明儿就告诉军爷们,你也跟着她们一起被关吧!」
兰溪犹豫了下没出去,回头目光询问地看向殷拂云。
殷拂云无可奈何,解释:「我们帮不上任何忙,反而平添危险。」
次日隔壁没有一丁点声响,安静异常。兰溪去给隔壁送饭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微弱的光下线,妇人抱着女子靠墙坐着,一动不动,如一尊石雕。
「没了。」殷拂云低声道,昨夜那一阵痛哭时,人应该已经没了。
「也是可怜人。」兰溪感伤一句回屋。
女子是妇人的亲生女儿,被抄家的当日正临盆,丈夫被抓,她受到惊吓难产,孩子没了,自己也差点丢了性命。月子是在牢里度过,落下病根,发配途中又染上这种恶疾。
随後士兵过来,打开门时发现妇人心口插着一把剪刀,早已经咽气。两人被草席裹着抬了出去。
殷拂云站在窗前看着人从眼前过去,眼中滚热,她多少个亲人也都是这样草草掩埋。
大约小半个时辰後,桑烟萝背着药箱过来,给她们检查是否也有感染。她们从桑烟萝的口中得知,如今女营已经不止那母女一家四人染上此恶疾,还有几人也出现了症状,甚至刚刚发现有士兵有此病症。
这便是大事了,几人都紧张起来。殷拂云打听:「军中的将官们都是什麽态度?」
桑烟萝摇头苦笑:「这是将军们的议事,我哪里知晓。如今军医都在想办法医治和杜绝此恶疾,也没空去打听。」
怕是不想说吧?
殷拂云礼貌一笑:「真的难为桑姑娘能想到我们,还忙中抽空过来为我们检查。」
「医者本分。」桑烟萝笑笑。
将四人诊了一遍都没问题,桑烟萝收拾药箱匆匆离开。
出了女营,闻邯立在外面,桑烟萝迟疑了下走过去。
「闻将军怎麽过来这种地方?」
「人怎麽样?」闻邯朝女营大门内望去。
桑烟萝摇摇头:「都没事。」
闻邯低低嗯了声,转身而去。
——
北境军议事堂,气氛紧张,李忻黑着一张脸,目光如寒刀瞪着对面的中年将军。
中年将军满脸怒气,也愤怒瞪着李忻。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上座的秦统帅和分座左右的其他将军们,看看这个再瞅瞅那个,安静异常。
片刻,身材魁梧的青年将军起身打破死静的气氛。他对上座主帅施了一礼,又扫了眼在座的诸位将军,说道:「想必各位将军听过营妓守榆城。」
诸位将军两两相视,虽然故事久远不可考,在军中却也是一段传奇。
几百年前夏国军与敌军交兵,前方将士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全军覆灭,最後几百营妓披甲守城,虽然最後全都战死无一生还,榆城也未守住,但这一段传奇说来却让人颇为动容。
虽然命如蝼蚁,被人践踏,却也有一腔热血,一颗赤心,令多少弃械投降的男儿汗颜。
「我倒认为,营妓可杀,但不可全杀。凡是染上病症者,便按照范将军所言,以免後患。无病症者,先关在女营几日观察,最终军医确认无病症,便留下一命,殿下和范将军意下如何?」
「不可!」中年将军立即否决提议,言辞愤懑道,「因为这些女人,已有士兵被传染发病,不知还有多少人染病而未发,这群营妓罪大恶极,怎可与守城营妓相比,当全部斩杀!」
「染病者寥寥数人,却要杀所有营妓,她们有何罪?范将军此举与滥杀无辜有何区别?」一个年轻的将领站起身反驳。
范将军身边立即有人起身支持范将军:「一群营妓,本就是罪人,死不足惜,不能因其危及将士。」
恰时,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的将军站起来嚷道:「罪人就该死了?小范将军你当年也曾因罪入过狱。」
「张恕!」小范将军顿时火冒三丈,被当众揭短,那是直接扇他的脸,手按在佩刀上准备上前,被身边将领一把拦住。
范将军脸也沉得能滴出水来,那是他们范家的耻辱,目光恶狠狠瞪着张恕。
李忻瞥了张恕一眼,虽然这话有点不合时宜,却大快人心。
他凛然道:「军营严肃威武,是将军们军务裁决将士们训练之所,本就不该有歌女舞姬,琴瑟歌舞只会消磨志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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