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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珍瞟眼后视镜,男人面孔掩进黑暗里,表情瞧不着真切,“去见季伯父,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用准备。”
尽管上次深夜奔赴机场,她坐在车内,匆匆见过季甘棠一面,韩珍仍感觉这位老先生,并不好相处。
“没有长辈不ai看小辈表孝心,我总要捎点什么,贵重的…送不起,强调心意的能送。”
“挺懂规矩。”
季庭宗倾身靠近,捏她耳垂,“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当是你送的。”
他实则b她更能洞察秋毫,总无声无息,不言不语在背后抵挡许多事。
韩珍挺直脊梁,紧了紧方向盘,“他会同意我们结婚吗?”
“他左右不了。”
季甘棠要是能管,何至于熬到他近不惑之年。
“小珍,你紧张什么?”
季庭宗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抓住座椅背,语气紧迫,“再不减速,我们三口人,g脆今晚一起了结。”
她赶忙看了眼飙升的时速盘,骤然松了劲儿,缓缓踩下刹车。
《了望人生》第四期节目,改直播形式,邀请一位艺术家,同时也兼任江州省艺术剧院院长。
早年这位院长,做话剧制片人,排演经典剧目《茶馆》,开场演员穿着长衫撩帘儿的动作,他不满意,命令反复六七十遍,ga0艺术的个x跳脱又苛刻,话题更是聊得玄之又玄。
从哲学到玄学,从柴米油盐到天边变幻的云彩,口若悬河,充满戏剧化,时常脱离节目台本。
前半场导播在耳麦里控场指挥,韩珍逐渐松弛,也依赖于背调做得透彻,总能急中生些智出来。
访谈时长六十分钟,她进化妆间卸完妆,助理捧着平板,跟她分享观众留言。
走廊吵吵嚷嚷,新闻部一波准备外采的节目组整装待发。
领队的就是筱涵。
主持人多数从文稿到上镜记者,再晋升至上镜主播,特别是做新闻,对折s社会动向的信息,有本能敏锐的探索和挖寻。
她没有放弃跟江州台争蓝玉县内幕的先机。
只是地位,实力,以至于播出尺度的宽窄,省台何昭的《江州半边天》碾压过《虞山时界》。
设备间与化妆室毗邻,韩珍跟她遇上,“师姐是准备去蓝玉县?”
筱涵手里握着印有玉兰台台标的话筒,“对,看刚播的新闻了吧,前县长曹平在77国道附近被抓捕了,他贪赃的罪证上交给市中院,一审就判决了si刑,他向省高院上诉,被驳回了。”
韩珍点头,“看过了。”
“你最近跟省台的何昭走得很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筱涵早知道,韩珍也坦然,“省台答应给老雷瘫痪的小妹做募捐,所以他接受采访,让我做采访。”
“何主播父亲是虞山市二把手,风评可圈可点,他深挖这些也许有自己的打算,你原本是做娱乐主播。”
同行搭档催促,筱涵拍了下她的肩膀,“最近新节目反响也不错,这件事水深水浅,要掂量清楚。”
韩珍耳闻过何昭的背景,他本人却只字未提。
倒是刘峰嘴b脑子快,说过他跟家里关系相当糟糕,几乎到六亲不认的状态。
再详细的,刘峰话语躲躲闪闪,没透露了。
摄像师横过半人高的三角架,险些从手里滑落,“诶诶,快帮忙扶一把。”
韩珍眼疾手快掺住,“我知道,师姐也要注意安全,最近降雨多,几个县里爆发泥石流。”
“放心吧,现在做新闻对b以前不知轻松多少。”
筱涵坐进电视台公车,滑门随后关闭。
助理凑上来,“珍姐跟筱涵主播原来师姐妹的关系。”
彼时韩珍刚进玉兰台,第一次参加台内部跨年晚会,大部分中层领导不在场,做这行工作压力大,大家愿意借此机会放松放松。
评论部一向最热闹,ai整活儿,拿新人开涮,点名让韩珍表演节目,她并不怯场,但确实没准备。
上台打算唱首歌,起哄说太素了,诗朗诵,人人都会,而且还能即兴创作,也不新鲜,娱乐主播个个能歌善舞,于是提议她跳支舞。
韩珍大学上形t课,练过半年,但从没在大庭广众下跳过,筱涵看出她犹豫,主动站出来解围,让她随便哼两句下台。
当时筱涵向众人介绍,叫她小师妹,她才知道两人是同校毕业。
虽然舞姿不惊yan,但季庭宗带她单独吃饭,她在他面前跳过一次,他刚从一位局长的酒桌下来,处于半醉状态,馆子里光线昏沉暧昧,嬛嬛楚g0ng腰的美感,借着酒劲儿,撩得他狂x大发。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身心缠绵沉浸在aiyu里,会生出情和占有。
走进江州台融媒t大厅,是刘峰来接她,这里认证不认人,b市台更严苛,韩珍持有外协的工作证,进出挺方便。
“等等头儿,暗访节目掐头去尾剪了段中规中矩的播,反响平平,他正跟我们台长据理力争。”
广播电视台再大级别的官,说到底不过是颗更大的螺丝钉。
刘峰带她进了小演播室,临时挪出来的,化妆师正跟老雷化妆,不过朝夕之间,他更显苍老了,两鬓白发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