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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末气喘吁吁追来。
他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纵使他对谢时鸢有诸多不满,也从没想过他进宫短短不到一天,就变成这一副生死不明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侍卫看了他们一眼,好心提醒:“中尉大人触怒了太后,在金銮殿罚跪一日。如今还不到中午大人便晕了过去,得太后慈悲,免了他的余罪,你们既然来了,便把他带走吧。”
宋忱探到谢时鸢膝盖上的血,一双手被染得看不清原样,听到侍卫的话,四指一点一点握紧了。
他忍着胸腔里因为抽搐带来的剧痛,小心翼翼把谢时鸢扶到自己怀里,害怕再把他碰伤一丝一毫。
连末面色几度变化,也蹲下帮忙。
“公子?”
连末望着宋忱,担心唤道。
宋忱在发抖,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盘旋在他脑子里,只想什么也不在乎,去找太后拼个你死我活。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这般大的情绪波动,就好像不是他一样。
可最终他只是咬着自己嘴里的软肉,硬生生把那股子疯狂逼了回去。
宋忱抱着谢时鸢站起来,谢时鸢比他高许多,抱着对方明明应该觉得吃力,可他却感觉不到似的,连末都搭不上手。
“连末,你去赶车。”
宋忱低声道。
连末原本不放心,但见他一步一步向前走,步履稳健,便不再耽误,赶紧跑去准备车。
第44章
谢时鸢的情况到晚上才稳定下来。
楼观雪在一旁忙活,有几缕白发都缠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
回首去瞧另一个人,楼观雪凝眉,别看躺在床上的是谢时鸢,其实守着的人更不对劲。宋忱表情空茫茫的,眼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青黑,除了让他救谢时鸢外,回来后一句话都不说。
楼观雪轻叹一声,柔声道:“你不必太担心,他已无碍,最多再一时辰就能醒来,倒是你,你状态不好,最好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宋忱总算有了点波动,他扭了扭僵住的脖子,去瞧床上的人,像是想靠近却又没做出什么动作。
楼观雪以为他不会听劝,毕竟他亲眼见过宋忱对谢时鸢的在乎程度,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就见宋忱站了起来。
他的嘴唇干得起了几条皮,嗓音沙哑地同他道谢:“谢谢观雪哥。”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楼观雪一愣。
外面长灯绵延,宋忱的背影消失在斑斑驳驳的光点里。
他出了府。
这一片本就是官宅,到了晚上街边就更没有几个人了。宋忱在夜色下瑀瑀独行,从高墙中探出的柏树在地面上映出漆黑的影子,像张牙舞爪的怪物,他顺着路线走到那座楼下。
那是兰楚尧的楼,他和谢时鸢一起时,兰楚尧第一次见他的地方。先前他答应帮兰楚尧劝说二哥,兰楚尧为了等消息,给他留了这个地址。
大晚上这楼依旧灯火通明。
宋忱把信物给门口的小厮,他眼神一转,恭敬将宋忱请进去。
兰楚尧似乎常住在这座楼里,这个时候还在。宋忱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案台前,挽着袖子提笔写什么东西,砚台浸润着墨香。估计没想到他会来,兰楚尧非调笑时,整个人散发着冷清。
小厮在门口禀告。
他这才抬眸,眼底划过意外:“你怎么来了?”
宋忱没说话,只是侧身看了眼小厮。
兰楚尧一顿,接着搁笔一挥手,小厮乖觉退下了,这才稍带惊疑问:“有消息了,这么快?”
宋忱走近了些。
兰楚尧才发现不对劲,他的脸色太差了,血流好似都停滞住,没有一丝生气,魂魄也像是被吸走了。
不安无声蔓延,兰楚尧心头一惊,当下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果然,宋忱摇头,低声道:“谢时鸢在宫里出事了。”
兰楚尧心里咯噔一声,急迈步过来,盯着他的眼眸,面上变得冷冽:“出了什么事?他人现在在哪?”
宋忱迎上他的目光,先让他安心:“他在宫里昏迷了,我已经把他带回了侯府,观雪哥在照看他,已经没有大碍了。”
兰楚尧稍安,又觉得事情不只于此,凝眉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这么晚了,你亲自跑过来,可是缺什么药材?”
宋忱摇头否认:“不,我来是想找你帮忙。”
兰楚尧微微抬眸,等他后话。
宋忱嘶哑道:“谢时鸢是因为得罪了太后,被罚跪到昏迷的。”
他想起那一堆沾满血的荆条,心里疼痛得厉害,嘴唇又白了一个度,“他被强迫跪在荆条上,膝盖上的伤深可见骨,观雪哥说他是失血过多昏迷的。”
兰楚尧一听,眼神危险得眯起来,双手慢慢握起来,神情难辨。
宋忱鼻子一酸,眼中溢满了水光:“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太后为什么罚他,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查一查。”
谢时鸢不是假装站在太后那边了吗,她为什么突然对谢时鸢不满,还下这么重的手?宋忱咬着牙关,难以自持。其实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也很简单,等谢时鸢醒来问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