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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妖族因修行方式與人族不同,不依靠靈髓而是依靠心脈,但煉化心脈而登階過於偏門邪類,最終結局必定是失去心智,走向瘋魔,成為只會殺戮的傀儡。
因此東6向來將妖魔同視為敵,一經發現必定斬草除根。
那麼,這個人究竟是怎麼逃過人族搜查,甚至還躲進東6最大的修仙宗門長留山的?
他又到底想要做什麼?
溫眠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1dquo;水&he11ip;&he11ip;”肩頭的少年突然啞聲喚道,但剛吐出半個字就沒了聲,儼然是還未從昏迷中醒來。行走間他頭一歪,不小心靠在溫眠的頸側,呼吸鋪灑而出的滾燙溫度嚇了溫眠一跳。
但也正是這番動靜,叫溫眠更加分明地意識到,不管是人是妖,她身側全然依靠著她的少年,是活著的。
而只要活著,就還有無限可能。
這也是溫眠經歷諸多苦楚也不曾想要去死的原因。
就算她從未自由過,就算她永遠屈服於較她更強的人,就算無數次身心折磨令她疲憊不已,但在她仰頭透過樹梢瞧天上明月時,她依舊能看到微茫又渺小的,一些關於&1dquo;未來”的期望。
因此她選擇了離開灌湘嶺,因此她今後若有機會,也必定會選擇離開長留山。
&1dquo;算了,不去想了。”溫眠氣喘吁吁地停下休息片刻,&1dquo;救都救了,想再多都沒用。”
她甚至生出點奇怪的喜悅來:&1dquo;是我選擇要救他,跟旁的人都沒有關係。”
這是她這一生,憑自己想法做出的第一個選擇。
第6章霜降前夢(四)
溫眠將少年先安置在自己床上。
她還記得對方在昏迷中吐出的那個&1dquo;水”字,於是轉身去桌旁取茶碗。
結果一回頭,就見少年勉力支撐起身體,先是緊張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罩,而後側眸看她,警惕地做出防備動作。
溫眠有些不知該怎麼辦。
她只知曉自己要將這人救下,但救之後要做什麼,她並沒有經驗。
&1dquo;你是不是要水?”過好半晌,她才硬邦邦回道,順帶托著碗的手往前一遞。
少年將信將疑地接過碗去,或許是出於妖族的本能,他下意識湊近碗沿皺了皺鼻子,像在試圖分辨水裡的氣息。
溫眠看得有點想嘆氣——如此明顯的獸類舉止,到底是如何在長留山隱藏這般久的?
少年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確認碗內是清水之後,就忙不迭一飲而盡,露出的左眸瞬間都水潤些,又面向溫眠希冀地望來。
&1dquo;怎麼跟流浪小狗似的。”溫眠心底直犯嘀咕。
她乾脆將茶壺拿過來,徑直往少年碗中倒,連喝四大碗後,少年才像緩過氣來,鬆弛身體,嘴唇微動道:&1dquo;謝——”
他在說話間扯動到頸側傷口,立馬露出痛苦表情,捂著脖子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