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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明月照沟渠相近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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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4页)

梁佩秋双目欲裂,扑过去将书捡起,紧紧抱在怀中。因不知名的愤怒、羞耻亦或是失望,她的身躯一直在压抑中轻微颤抖。

她感受到一种明晃晃的背叛,自己仿佛被丢进油锅里,正在烹炸,正在死亡。

“年幼无知,才会因为某种光芒而追随某个人的脚步。小梁,如今你已长大了,该明白曾经仰望的不过是一种你心中认定为正确的、明亮的光彩,但那个光彩并不是我。”

梁佩秋轻笑:“我虽年幼,但并不无知。”

“也罢,只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要开始对付我了吗?”

“王瑜不会放过湖田窑。”

“那是他,不是我!更不是我和你!!”

梁佩秋站了起来,欺身靠近徐稚柳,“我只想知道,我和你,终究要成为对手吗?”

“若你愿意,亦可弃王瑜,入我湖田窑。”

“柳哥,别说了。”

梁佩秋再也听不下去了。

如果说黄家洲械斗、克扣瓷税和捐帖等事,还不能让她死心的话,那么倒窑事故里那条活生生的人命呢——那个不久前还抓着她的双手感激涕零甚而磕头致谢的加表工,十二岁开始做一夫半,苦学手艺,加表八年,晚来得子!

妻子羸弱不经事,孩子尚在襁褓中……就因他们这些上等人的权欲,一个家庭瞬时间分崩离析。

他和当初加害黑子的安十九有什么两样?他和刽子手有何区别?她还怎么自欺欺人?!

她的天上人啊。

她的神明啊。

她至正至洁的明月啊。

她闭上眼睛,胸前衣衫被潮湿的书所浸透,可这股凉意却远不上心间某种信仰撕裂所带来的彻骨冰凉,几乎快要将他吞噬了。

“最后问一句,那日在郊外保护我的人,是不是……是不是……”

她好似已经得到答案,久久没能凑出一句整话。而徐稚柳平淡如水的漠然,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希冀。

“柳哥。”

她声音颤抖着,一字一句道,“若你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们只能是对手。”

她回想前尘种种,仿佛一梦黄粱。

那人就在眼前,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若从此为敌,我……”

我应当不会再仰望那片光芒了,“望你好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