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奈何明月照沟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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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3页)

“我只想要真相。我想知道害我父亲的人究竟是谁!”

那一晚的后来,他被迫到无路可走,也想转嫁火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不得已向徐稚柳吐露了“心迹”

事实上,他也曾怀疑过文石因文定窑一案被人拿捏住把柄,不得已作伪证冤枉徐有容。如是推论的话,极有可能两宗案子存在一定联系,或许背后黑手是同一人。

徐有容一介书生,隐居瑶里,和文石八竿子打不着,生平也无相识的迹象,加之为人亲和,鲜少与人口角,更不会得罪谁,以至非要他死不可。

唯一的可能是,他或许机缘巧合看到或接触到了消失的数十万两白银,以此遭人灭口。

可是,想要徐有容死,随便找个人就能杀害,何至于绕个大弯子,非要毁了他的清名不可?

以他断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黑手”

应是徐有容的熟人,且和文定窑有关。能吞下数十万两白银,若非权贵,便是深受权贵信任的马前卒。

除此以外,别无可能。

戌时一刻后,七真殿里恢复短暂的寂静。

躲藏黑暗数月以苟且偷生的张文思,回忆起当晚的情形,好像骤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思路清晰,有条不紊。他说那日和徐稚柳的对峙,说临走前再三提醒,让他好自为之。可没有多久,他竟以身蹈火,殉窑而亡。

那样一个自诩清正的、恃才傲物的家伙,竟会自戕?他再一次被吓到魂飞魄散,伴随着夏瑛的死彻底没了生机。

他不得不躲到角落里,流下似乎是懦弱,又似乎是多年仕途不顺碌碌无为的泪水。

这些日子像个老鼠,成天在熏着檀香,画满灵芝八仙的道观里打坐,寻求让心灵平静和安定的道法,明知不可能而为之,他也快要疯了。

若当真是徐稚柳的鬼魂回来索命,干脆带他走吧。

他受够了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折磨!

真的受够了。

他抱住随风而动的帷幔,一点点滑落在地,整个人丝凌乱,眼神迷离。他的背影看着,和青云观里许多石像一样,落一身灰。

徐稚柳临要出门前,似乎想起一事,驻足回。殿宇里依旧黑暗空寂,四面窜风。他的声音又冷又涩:“此前你因王进开始调查地下钱庄,可有收获?”

张文思摇头。

“镇上的钱庄都在徽帮人手里,为了对抗都昌帮,他们管理严格,轻易不让外人查探。何况,何况我怀疑是你所为后,就打消了对王进的怀疑。他……跟着我许多年了,一向忠直。”

徐稚柳嘴角微微扯动了下:“张文思,你知道吗?有时候你的仁慈让我觉得可笑。”

出了山门,徐稚柳一路大步往前走,及至山脚下,零落星光闪在天边,两匹马孤零零打着哈欠。他猛一停步,看向身后之人。

自从入了殿,她再没说过一句话。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徐稚柳这一问似乎又带着莫名的气,而这一回梁佩秋没有客气却有力地回敬,只是静静看着他。

许久许久,久到徐稚柳心尖儿颤动起来,被她灼热的目光迫视到不得不偏过头去,藏起一丝狼狈。

这时她开口了。

她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一幕吧……你想告诉我什么,徐稚柳很可怜很可悲,沦为安十九的走狗只是形势所逼身不由己吗?还是……”

“够了。”

他突然不想再听下去,急于打断她,她却不如他的愿,上前一步。带着那熟悉的、要命的苦橘香的气息,携着秋意扑向他,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远处是万丈悬崖,在他一步接一步的后退中,她忽然停下,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还是说……还是说……”

这最后的话,她说不出了。

徐稚柳只看到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