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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明月照沟渠的上一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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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2页)

孙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爹不日就将调动回京,入了内阁便是天子近臣,谁敢犯我孙家太岁?便那狗仗人势的太监,在景德镇作威作福,谁都要礼敬三分,到了我爹面前,还不是得看我爹脸色行事?”

吴寅:“你别说大话。”

孙昊:“我句句属实,从不作假!”

深知此人“病入膏肓已无可救药”

后,徐稚柳也对吴嘉摇摇头。不过片刻,孙昊就叫吴嘉赶了出去。

吴嘉说:“他虽自大,偶也骄纵逞凶,但以我的观察就是个花架子,朝廷政务一概不知。抱歉,帮不上你的忙。”

徐稚柳摆手说无妨。

送走了人,徐稚柳回到务本堂,吴寅正剥一只蜜桔吃,一边吃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调侃:“看我家妹子多善解人意,被你利用来问话,非但不拦着反倒还觉亏欠。徐稚柳啊徐稚柳,你说说你,一介布衣,哪来的招蜂引蝶的本事?”

徐稚柳瞥他:“招我也就罢了,连你亲妹子都不放过?”

吴寅忽被橘子的酸水呛到,连声咳嗽,一张脸咳得通红。

徐稚柳薄唇轻启:“报应。”

吴寅:……

打趣结束,吴寅正色:“套出点有用的东西没?”

徐稚柳摊开卷轴,拿起笔,笔尖触到纸面,手腕却是悬停。和风细雨往往是历经千帆后公式化的结案陈词,当身处漩涡中心时,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和光同尘?

徐稚柳踟蹰之际,墨落,晕出一片骤雨。

他不再停顿,极快地写下一行字,不等墨干就折好放进信封,递交给吴寅。

“安十九的脚程不会比孙昊慢许多,约莫这几天就该回来了。你把这个交梁佩秋,叫她别再拖了,即刻行事。”

吴寅掂着薄如雪片的信封:“里面写的什么?”

徐稚柳抬眸,嘴角扯出一丝似是兴味似是嘲弄的笑:“和旧情人的秘话,你也想看?”

这一天,安十九在孙旻的热情款待下,醉醺醺地被人扶上马车。

车轱辘辚辚转动,时而出几声老朽的嗟叹,显是被人用得久了不堪重负,以此表达不满。

这声音若平时听来或有几分不耐,可今日却格外亲切悦耳,伴随着那富有节奏的吱呀——吱呀声,马车缓缓驶出城门。

最终驶离孙旻一行人的视野。

此时,原该不省人事的醉鬼蓦然睁开眼睛,瞳仁漆黑明亮,闪着精光,并无半分酒意。他一把掀开伏在膝上伺候的左右美姬,令她们下马随车步行。

这是孙旻赠他的香车美人。

他不会怀疑孙旻的用心,倘若以为用两个美人就能监视他的话,不是孙旻无能,就是他安十九无德。

车是旧车,美人也不是他的心头好。孙旻都知道,却仍以香车美人相送,其示威的用意昭然若揭。

回想这趟来州府的点滴,安十九不自觉捏紧五指,一拳重重砸向车壁。

皇帝下了圣旨让地方出钱,资助御窑厂改革旧制,成立陶业监察会,按说过了明路的圣命,谁敢不从?然孙旻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让他抓不到一点错处。

亲自派人去景德镇请,还亲自去城门口相迎。

当朝三品大员,内阁阁老榜上有名的江西一把手,亲自去接一个五品小官,一个没有实权只有虚衔的芝麻官,莫说他与安乾的关系并非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亲密无间,即便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他也不敢受孙旻这样大的礼。

里外多少双眼睛看着,左布政使算把姿态摆到最低了吧?他日若闹起来,谁能说他一个不字?真要说,也肯定是狗太监仗势欺人,借着皇帝恩宠到处逞威风,连三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罢了!

吃了这么个下马威,安十九还真无话可说,这事儿能怪孙旻吗?谁让皇帝想一出是一出,国库没钱了就让地方出血?那人家不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安十九认栽,也摆正态度,言谈间无不是对左布政使大人的景仰与奉承,没有半点越级背刺的意思。岂料孙旻装傻,和他只谈风月,不谈正事。

如此撂着他不管数日后,安十九知道自己被“软禁”

了。虽则他还有人身自由,进出不受阻拦,但他出不了州府的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