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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明月照沟渠我本将心向明月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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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3页)

归宿如何,但看诸己。

而在江右,兴起的则是一场隐没在钱庄下的赌瓷风云。

徐稚柳话音一顿,盖棺定论。

“你应是参与其中了吧?”

“我是被人设计的!”

文石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等到后悔已来不及。他被徐稚柳逼到退无可退之处,一屁股坐下,露出颓然之姿。

“我是被逼的,起先有人拉我入局时,我并未同意,可御窑厂那边定银太少,实在周转不开,无法,我只得去和钱庄借银,可他们要我抵押家中宝物才能借银。于是我拿去了一两件,没想到竟然卖出天价。钱庄老板应诺我,只要我抵押文定窑,不拘真伪瓷器,他都能卖,我才知道他们竟借壳钱庄赌瓷,而且赌假瓷。我问老板真瓷去了何处,老板不说,我也不敢再深究下去,只是这个法子终究让我不敢放心,不愿合作,他们就以我家小性命威胁,我去告官,谁知他们竟蛇鼠一窝!被迫之下我不得已低头,只是以宝物抵押借的款越滚越大,利钱越来越多,我原以为等到御窑厂结算剩余款项,足以支付这笔巨大开销,可御窑厂竟说上头没有银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贪墨了给民窑的钦银直说就是,撒的什么谎!我不甘受辱,把事情闹大,谁知他们污蔑我文定窑的搭烧瓷不合规,不仅被砸烧一通,反过来还要追究我的责任!我在那牢狱里不见天日,才想明白,原来这一步步都他们设下的局!到最后我不仅填补不上家里的亏空,老祖宗传下来的宝物被钱庄一件件骗走,还要我拿文定窑抵债。我不肯,可又能怎么办?我能说实话吗?钱庄和御窑厂,我敢得罪哪一头?哪一头不牵制着我全家上下六十多口人的性命?!他们就是要我死呀!”

“你确实该死,为何不干脆一死了之?”

徐稚柳在来之前,已想过许多种可能,文石被人做局是其中最大的可能,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贪污钦银,吞并文定窑,可最后的结局却是文石投河自尽,文定窑倒闭,并未转手他人,可见其中出现了转机。

而这个所谓的转机。

是否就和父亲有关?

“你闯下弥天大祸,他们竟没要你的性命,还给了你家人生机,就连文定窑也没被抹去祖宗颜面,冠以旁人姓氏,可见你又一次出卖了自己。文石,你踩在徐有容的尸体上苟活了十多年,就不怕子孙后代遭报应吗?”

文石失笑出声:“这些年来我家中子弟死的死,散的散,哪还有什么后代?即便我守住了文定窑的生前名,没有身后的传承,又有何益?”

“你后悔了。”

“是,我后悔了!我不该轻信任何人,更不该传信给你,若我……”

徐稚柳冷冷打断:“后悔有什么用?若你当真有了悔意,想为你文家子孙留条后路,就将当时的情况一一说来。”

他再次欺身上前,“是不是张文思以此要挟,让你对徐有容下手?”

“我没有对他下手,我只是、只是……”

话音猛的顿住,文石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徐稚柳并不完全知情,他仍旧在诈他!

他反问道:“你是徐有容什么人?”

“重要吗?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你就会说出真相吗?”

父亲出事时,他还太小了,只记得在堂上公然替县令用刑的张文思。那县令固然可恶,可他没有出面,而是由县丞张文思来审理案情,他最恨的当然要属张文思。

这些年来,他深深记住了张文思的容貌,小到连他眉间一颗痣都没忘记,却忘记了另外一个关键。

事情还需要回溯当年——

一开始,瑶里以南锣鼓巷有名女子在家中自缢身亡,其母现后立刻向县衙报案。仵作验尸后,得出结论女子生前曾被人玷污,恐不受其辱才自杀身亡,于是排查周边线索,有一人证说,曾亲眼看到徐有容慌慌张张提着裤子从遇害女子家中走出。

徐有容是个秀才老爷,日常在私塾教书。而那私塾就在锣鼓巷旁边,当日徐有容确实曾借故身体不适,提前离开私塾。

巧合的是,徐有容离开私塾时,被害女子父母正好外出访亲,家中只女子一人。据附近邻里交代,曾多次看到徐有容和女子往来,两人关系匪浅。

徐有容觊觎女子美貌,早早存了歹心,完全符合犯案时机和动机。

在张文思的审理下,奸淫罪不由分说被扣到徐有容头上。任其百般自证与女子清白,始终是那女子出于仰慕,欲私下结交而他屡屡拒绝才致使街坊误会,张文思始终当他死不悔改,当堂施以极刑,后一纸文书移交京中,御笔红批,判处斩刑。

那时的他以为父亲是屈打成招,如今想来,父亲的认罪,何尝不是一种对现实状况审视后的被迫之举,以此来换取家人的安宁?

是否父亲也卷进了深渊之中,否则张文思何以要置他于死地?以张文思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即便事关人命,若其中没有好处,没有利益瓜葛,绝不可能那般迅疾行事。

是以,背后定有猫腻。

再结合文定窑种种,一目了然。

“文石,张文思指使你害了我父亲,你还不肯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