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页)
直到耳鸣声愈强烈,且长久不息,祝神的后脑渐渐出现难以捉摸的阵痛。
他皱紧了眉,久违地从鼻腔里出一声闷哼。
头痛愈演愈烈,祝神开口,喉间传出嘶哑的呻吟。
他太熟悉这样的痛感是怎么一回事,很快他便跪伏着,用拳头不断敲打自己的太阳穴,并将脑门撞向地板。一下一下,磕头声沉闷而连续地回荡在这间屋子里。
疼痛停下时,他流了一头的汗,额头也磕破了血,就是不晓得骨头撞没撞碎。
祝神颤抖着指尖摸了摸脸上的汗,接着把手指送进自己嘴里,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自己竟然还能流汗。
正当他重复着动作打算再尝一口自己的汗水时,屋门终于开了。
戚长敛提着一叠油纸包慢慢走进来。油纸里甜腻的香味刺激得祝神紧盯不放,再没唾沫,也连咽了几口口水。
外头的光照射进这间屋子,勉强显露出这地方的陈设。
这是间简易的木屋,土砌成的墙,屋子里一桌一椅,在祝神够不到的距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门口一地雪白,戚长敛带进一股寒气,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半湿的脚步,屋外在下雪。
他把那碟子糕点放在桌上,走到祝神跟前蹲下,毫不客气地把手探进祝神衣服,摸了摸祝神的肚子。
突如其来的冰凉感叫祝神佝偻着瑟缩了一下,戚长敛的手总是冷得像从冰窟里拿出来一般。
戚长敛按了按他空瘪的肚皮,笑道:“饿坏了吧,这都五天了。”
祝神垂着脖子不吭声,实在没精力去浪费一点口舌。
戚长敛的手移到他的肋骨,又滑着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腰都快饿没了。”
祝神饿得牙酸,如果不是必要,简直不想用力呼吸。戚长敛随便怎么摆弄他,他都没反应。
好在下一刻那只手就离开了他的身体。戚长敛转而向桌子那边走去,拆了油纸包,坐在椅子上,这时祝神便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盯着他手上的白糕。
戚长敛慢慢悠悠,从白糕上掰下一个角,做出递过去的姿势:“过来。”
祝神后背贴着墙,看看那一小块糕,又看看戚长敛,架不住饿地舔了舔嘴唇,攀着墙壁缓缓起身。
才走近桌子,戚长敛突然站起来,冲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谁让你站着过来!”
祝神被这一脚踹得撞到后面的土墙上又摔下去,捂着肚子浑身抖,张大了嘴几欲作呕,可惜胃里空空,吐了半天,嘴里流出几滴血来。
兴许祝神的胃就是从这一脚开始,十二年一去不复返地坏了下去。
戚长敛看他弓在地上缓过气了,又坐回椅子里,恢复先前的姿态,拿着糕,对祝神说:“过来。”
祝神擦了擦嘴角,斜眼睨着那块糕,也确实再站不起来了,便四肢着地,半步半步地爬过去。
爬到戚长敛脚边,帝江锁绷紧了,出“铮”
的一声,祝神不能再往前。
戚长敛觉得他这个模样很温顺,很称得上一条狗了,便会心一笑,把白糕扔到地上。
祝神立时伸出胳膊,连灰也不拍,就把糕塞进嘴里,囫囵吞了下去,几乎没有咀嚼。
戚长敛心情颇好的一连喂他几块,直到一包油纸喂光了,才擦擦他的嘴角,问:“你是谁?”
祝神抬起眼皮扫他一下,感觉这问题莫名其妙:“祝双衣。”
戚长敛一个巴掌甩到他脸上。
祝神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星,才吃下去的一点白糕险些就吐出来。
他咳了几声,喉咙里又涌上血气,这回戚长敛再扳着他的脸问他是谁,他便不说话了。
戚长敛又问:“我是谁?”
祝神刚要叫他的名字,视线瞥到桌上另一包糕点,脑子一转,嘟嘟囔囔地说:“你想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