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1页)
一面抱,一面不停求着,几乎带了哭腔:“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小鱼还没回家,我不能忘了他,我不能啊……”
戚长敛绷紧的手背悬在祝神脑后,良久,终于是放下了。
眼前的风雪里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雪花下刀片似的在风里飘,割破了贺兰破的衣服和头脸,却没拦下他的脚步。
戚长敛远远地打量了贺兰破一遭,才现对方身上的惨状并不比祝神好到哪去。
如果祝神拔了一手的指甲已算得上狼狈,那贺兰破的双手简直惨不忍睹。
他先前不知去过哪里,也不知做过什么,十个手指头反正是烂得连指甲都找不到。两只手掌伤得只剩肉不见皮,旧伤新疤翻卷着,眼下受了冻,又裂出许多口子,人是血淋淋的一个,在雪地里顶风走着。
戚长敛摸了摸祝神胸口,现还有心跳,只是异常的快,大概是服用了过量裂纹草的缘故。
他捧着祝神的脸,隔着头一遍又一遍地亲着祝神的脸和耳朵:“要么忘了我,要么恨着我€€€€咱们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说完,他猛地把祝神推向一边,直直望向贺兰破。
贺兰破举起手,一刀飞来,扎进了他的胸口。
戚长敛只觉一痛,不过痛得并不厉害,因为胸膛内空空荡荡,故而没有击重要害的濒死感€€€€当初祝神杀他,可是在最后一剑斩了他的头啊!
戚长敛被钉在岩石上,静静地坐着。
雪意渐杀,贺兰破走过来,径直抱起了祝神,经过他身边时,步子稍微一顿:“这刀杀不死你,但至少能困你十二年。”
他翘着嘴角,没有说话。
天地间只剩他一人,雪停了,他的念力止了,身体却从脚底开始结冰。
他想不明白贺兰破肉体凡胎,普普通通一把刀,怎么能使他的身体冻住,将他镇压十几年。
直到那冰攀爬着结在他胸口处,连着那把卷刃的长刀一起冻住,戚长敛浑身一震,像感应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物。
他慢慢低下头,对着胸口那把刀狐疑地喊道:“凤辜?”
满山寂寂,无人应答。
戚长敛的话凝结在寒冰里:
“你怎么……只剩一缕魂了?”
第64章64
下山的路上,祝神在贺兰破怀里昏死过去。
丘墟偏僻,山路颠簸,荒野之外还是荒野,贺兰破为了不让他过多受风,一离开风雪地,就寻了处干燥温暖的山洞将祝神安置进去。
祝神身上裹了两层衣裳,贺兰破微微探手进去摸了摸他的体温,心口处还是热的,别的也摸不出来了。
他在冰川之下待了近半年,甫一出来,又上了丘墟。若论体温,他比祝神更像一个死人,只是寒气仿佛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于他行动无碍。贺兰破从头到四肢,浑身上下除了冷还是冷。
而人间正是暖春。
他不敢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祝神,在山洞附近捡了些树枝,用棕叶捧了溪水回去,祝神喝不进水,他便用指腹蘸着在祝神嘴唇点了一圈以保湿润,接着扭头回去生火。
去年中秋他与祝神观音庙一别后,便断断续续没了音信€€€€贺兰破花八十万重金拜托的那位女法师€€€€越郎,戚长敛在引诱控制祝神的同时察觉到了她的念力,因此对她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追杀。越郎东躲西藏,也不断试着联络贺兰破,每一次冒出点风声都无一例外被戚长敛捕捉到,因此只能把脑袋一缩,当起地鼠来。
他们三个,贺兰破追查戚长敛,戚长敛追杀越郎,而越郎在联系贺兰破与躲避戚长敛之间来回摇摆,竟成就了个贺戚二人互不知晓彼此真实目的的格局。戚长敛只当贺兰破是祝神下山勾搭的小情郎,并不知晓暗地里派女法师追查自己的人就是他;而贺兰破,则因为身无念力又被祝神隐瞒,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戚长敛一直在祝神身边。
直到那次,越郎终于同贺兰破接头,告诉他自己有了凤辜的下落。
其实并非是她找到的凤辜,而是凤辜找上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