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页)
有几次他因为背上伤口跑去大夫那里拿药,大夫看他面色不对,旁敲侧击地问:“你是不是乱吃东西了?”
祝双衣笑着说:“没有啊。”
其实他剩下的两粒裂吻草也被吃完了。
他最近身体总是突疼痛,尤其是莫名其妙的头疼。祝双衣找大夫看过几次,却又找不出病因。好几次他躲着小鱼硬是咬牙扛过了,那晚痛得受不了,捱到小鱼入睡后便逃似的从卧房出去,才跨出大门门槛,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两肘撑在地面,像一个抱头的姿势捂着太阳穴,浑身颤抖着等着这个劲儿过去。
戚长敛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从他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一枚裂吻草,捏住他的下颌喂了进去。
祝双衣想打开戚长敛的手,才举起胳膊,脑袋又如被人凿了一锤子般剧痛起来。
他蜷缩在地上,戚长敛不紧不慢地喂了药,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放到摇椅上,俯下身擦去他额上的汗:“你若是真不想吃,也不会贴身带着。”
祝双衣闭上眼:“滚。”
戚长敛似笑非笑:“祝神,你很能熬嘛。”
往后祝双衣病痛愈烈。
好几次他觉得仿佛有人在他体内敲骨吸髓,痛到失去意识时,险些捡起灶下的石头要把自己脑袋砸个稀碎,是小鱼误打误撞起床找他,隔着两间屋子喊了一声“祝双衣”
,才让他勉强清醒几分。
他的身体里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控制他的感官,时不时就泄洪一般击溃他忍耐的防线,一旦痛起来,便是如蚁噬的痛苦,细细密密地敲打在骨头里,最后波涛汹涌地疼痛起来,没个大半天不会止息。
后来祝双衣也忘了自己是何时吞下最后一颗裂吻草的。
他在极度的舒缓与快感中做了一个决定:要把小鱼送到一个远离自己的地方,最好是贺兰府。
祝双衣开始频繁地去镇上打听贺兰家那个遗失的小少爷的消息。
听说有人最后一次见到疑似小少爷的人是在南方逃往北边的路上,贺兰明棋曾经派人沿路搜寻过一拨一拨的难民,也曾带走过数十位年纪相仿的孩子,无一列外那些孩子都被赶出了府。
“贺兰家的人怎么判断那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祝双衣瞪着个好奇的眼睛问。
马铺的伙计收了他的打赏钱,此刻知无不言:“贺兰府有个法师嘛!屠究!是耗子是猫一眼就能瞧出来!”
“那个法师很厉害?”
“呵!”
伙计摆摆手,“她都不厉害,沾洲就没有厉害的了!那可是贺兰府,没两把刷子,能进去白吃白喝吗?”
祝双衣接着问:“如果有人冒充的话……”
“€€€€那可是屠究!”
祝双衣回到家里,小鱼正坐在堂屋的桌子前拿去年的稻草编着什么玩具。
年前他大病初愈,祝双衣之前随口答应要给他的愈疾神却没有兑现,小鱼心里暗自闹了两个月别扭,单方面冷战了很久。就连他除夕给隔壁奶奶编织的竹篓公鸡,祝双衣缠着也想要,他都没有答应。
可小鱼现祝双衣似乎对这场冷战并不知情,每天回家还是第一时间就贴上来,抱着他不是亲就是笑,如此过去一段日子,小鱼那股别扭劲也就下去了。想起之前祝双衣想要一只公鸡没有得到,小鱼便去屋后拿了些稻草,打算编个愈疾神。
他是很聪明的孩子,旁人做的事,他在边上看一眼就会;别人没做过的,他触类旁通,自己琢磨着也能做。
他照着祝双衣的描述自己在脑子里想象出愈疾神的样子,十个指头忙活着,一个傍晚就编出了一只小巧玲珑的愈疾神。完全是个戴斗笠、穿蓑衣,手心拎着一把子药包的稻草人的模样。
祝双衣凑在他肩上聚精会神看了半晌,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