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页)
等到达蓟县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端王府前亮起了灯,范琉和范璃站在等下伸长了脖子,一想到同门终于能再见,两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忍不住热泪盈眶。
结果当章淮钻出马车时,范家两位师兄同时变了脸:“吴郡的水土这么养人吗?”
“娘耶,我那钟灵毓秀的章师弟胖成球了!”
不等章淮感动出声,两位大儒同时转头吩咐门房:“告诉小厨房,撤了红烧肉和肘子。”
章淮苦着脸:“我要回吴郡,这日子没法过了!”
在吴郡时徒弟不让吃肉,到了幽州,师兄不让吃肉,胖子的命苦啊。
第67章
得知章淮到了幽州,卫椋也非常给面子的从居庸关赶到了蓟县。久未见面的师兄弟再度碰头时,四人齐齐红了眼眶。章淮轻抚着卫椋空空的袖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反倒是卫椋坦荡一笑:“就算我少了一条胳膊,揍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你瞅瞅你胖得!”
章淮呜咽着:“我这不是胖,是壮!老当益壮的壮!”
看着一群年过花甲的老者在院中笑闹,秦阙突然有些好奇了:“不是说师祖有五个亲传弟子吗?四师伯是谁啊?你知道吗?”
闻言温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师祖师伯和师父都没对我说过。”
秦阙叹道:“若是四师伯还在世的话,找个机会将他调到幽州,师门也能团聚了。”
听见两个孩子的对话,院中的四人面面相觑,半晌后范琉叹了一口气,“傻点好,傻人有傻福。”
此话引来另外三人的点头应和,换来温和秦阙短暂的自闭:他们确实不知道啊!这神秘的四师伯到底是谁啊?
可惜范家学院这几日有事,范栗不得不回去,要不然师门齐聚,气氛能更加热烈一些。为了迎接章淮的到来,温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宴会上,往日高不可攀的大儒们谈古论今,诗词歌赋轮着来了一圈,欢声笑语中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
也正是这场宴会,让秦阙看到了不一样的温。在秦阙的印象中,温不善饮酒,一小杯酒就能放倒他。直到此刻,他才知晓,原来喝酒也分文武,先前秦阙和部曲们开怀畅饮的那种喝的是武酒,而温擅长喝的是文酒。
浅浅一小杯酒,喝之前要行酒令,输的人站起来唱个歌赋个词,再小小眯上一口。吃了半个时辰的酒席,众人面前的酒盏中酒水只下去了一半。
往常秦阙也见朝廷中的言官们这么喝过酒,当时他嗤笑一声:按照这种喝酒方法,几百年才能喝光一坛酒。可是今日,他看得兴致勃勃。通过这场酒宴,他才知晓,原来琼琅的师伯和师父们,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
范琉擅长吟诵,繁杂的古诗词通过他的嘴巴吟诵出来时像是有了新的活力;范璃擅长讲史书,尤其是擅长讲野史,那些劲爆的内容秦阙闻所未闻;卫椋擅长行酒令,别看他只有一只手,行令时从未出现差错;而章淮擅长音律,一手横笛如泣如诉,荡气回肠。
最重要的是,他家琼琅竟然也会音律!并且还吹得很棒!
章淮带了全套的笛子来幽州,师父吹长笛,音色醇厚悠长;徒弟吹短笛,笛音清脆悦耳。师徒二人的合奏引来了满堂彩,秦阙痴痴地凝视着手握竹笛含蓄微笑的温,觉得他家琼琅像是在光。
宴会持续了两个时辰,要不是在场的大儒们年事已高到了修身养性的岁数,他们还能彻夜玩耍。温今天只喝了一小杯米浆,因为慢饮细品的原因,酒劲没有直冲天灵盖。此时的他毫无醉意,脸颊上泛起了薄薄的红晕,看起来像是夏日的蜜桃,想让人咬一口。
“你今日吹的那几个曲子,真好听。”
秦阙牵着温的手慢悠悠往二人院子的方向走去,“若不是师父来了,我竟不知你会吹笛子。怎么办琼琅,越和你相处,我现你知道的事越多能做的事越多,和你一比,我好像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莽夫。”
温笑着捏了捏秦阙粗壮的手指,安慰道:“不会啊,我觉得行远很厉害。会带兵打仗,吃苦耐劳,脾气好……”
秦阙就喜欢听温夸他,他弯腰横抱起温,凑在他家王妃耳边轻声道:“多夸夸我,阿,你多夸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