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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蘭隱隱感覺到,歷史正朝著不同方向緩慢前行。
比如說元邈破案的時間比史書上短了幾日,再比如說,元邈沒有折返東川,而是留在長安等待升職。
儘管這種不同微不足道,但量變會發生質變呢?
穿越者王莽知道未來會有位劉秀與他爭權,殺光全國所有的劉秀,到最後突然又冒出另一位劉秀。
這位劉秀是歷史上原本的劉秀,還是天道臨時打的補丁?元邈會否也會中道逝去,而被歷史打了補丁?
想到這兩個問題,鈴蘭的心虛愈發不寧,太陽穴跟著突突直跳。
她撩開了袖子,看了一眼裡面套著的紅色長裙。
朱紅色的裙子比血液的顏色鮮艷,看得鈴蘭此刻心驚膽寒,腦海中無法克制地想像元邈的死亡場景。
以至於落轎時,她麻木地坐在裡面,外面婆子喚她幾聲,她都沒有絲毫反應。
墨琴用力側踢一下轎身,故意喊了聲「乖女」,鈴蘭才回過神。
婆子伸手扶她出轎,催促道:「娘子莫要耽誤吉時。」
鈴蘭跟著婆子進了內堂,一邊行進一邊以餘光點算賓客的鞋子數目,與墨琴交給她的名單人數一致。
她對墨琴暗中打了個手勢。
不過,此處卻不見溫憐生,這點讓她尤為奇怪,細聲向婆子詢問。
婆子說起此事笑得慘,說溫憐生昨晚吃壞了肚子,一直奔波於茅廁,到現在都沒出來。
鈴蘭納悶,他可是位醫者,蹲這麼久的茅坑,不怕拉脫尾巴骨?
吉時一到,高永邁著大步進入大堂,與鈴蘭並排而站。
在婆子的指引下,鈴蘭先轉向外面,與他拜了天地,而後轉向正襟危坐的墨琴。
她面朝墨琴的方向,微微抬起頭,紅頭巾擋住她的視線,她眼底里儘是一片紅,看不到任何東西。
但茶香遠遠地飄過來,還有兩枚油煎花生米的香氣,這些足夠她想像墨琴悠閒地吃茶配著花生米的場景。
她氣得牙痒痒,可也只能忍著,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但鞠躬之後,鈴蘭看那雙腳仍紋絲未動,她內心開始慌措,懷疑墨琴之前的許諾是詐她,並不打算救她出去。
等後面報堂人再喊一聲「夫妻對拜」,這對人再拜下去,便是禮成了。
鈴蘭無法忍耐,捏著帕子企圖當場掀帕,卻聽到墨琴的聲音幽幽地傳來。
「大喜的日子,怎可隨意掀帕,不吉利。」
鈴蘭小聲念叨:「你食言,我只能自救。」
「為父交代你『戒之敬之,夙夜毌違命』,這麼快便忘了。可真是不孝。」墨琴仍揪著兩人虛假的輩分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