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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說著,端起一旁煮得沸騰的熱茶,倒上一杯。
頃刻,清茶苦澀的味道掩蓋上清淡的柰花香,小室內香氣混雜,微涼。
「若是此次不幸失意了,恐怕要三年才能再捲土重來,雖以子菩的聰明才智是無礙的,但總歸會讓對你滿懷期望的娘親失望,她年紀也大了,你若因為她的事捨棄了此次機會,她難免動肝火。」
「這般,你且放心應對大考,你的事我幫你派人去看看。」他這般說著,如降雨露。
他說得於情於理,且禮賢下士的姿態也做得足足的,任由是誰聽了都會同意。
用金子堆砌起來的貴人都做至如此了,再被冷情地拒絕,恐不會再是如今的好面孔。
在大雪紛飛的時節,多的是冤枉案,死一兩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沒有誰會在意,那些冷涼的雪能掩蓋所有。
哪怕被人發現,也會稱讚一句狠戾梟雄。
蘇忱霽聞言動了動眼瞳,然後掀眸看著他,似笑地道:「如此便先謝過二爺。」
聽見他第一次接受自己的幫助,聞廷瑞臉上才徹底揚起笑來,將倒的茶推過去。
蘇忱霽謙虛拒絕。
聞廷瑞也不再客氣,暗含威儀的又道:「本王一向敬重有真才實學之人,子菩當得。」
他端起茶杯,茶水氤氳著熱汽,模糊了醉玉頹山的面容:「多謝王爺。」
聞廷瑞暢快大笑,言語中皆是自得:「本王希望三年後金殿相見。」
他莞爾頜。
聞延瑞只顧著暢快大笑,並未發覺對面人的面上雖帶著笑,可如果仔細瞧,那雙烏木沉色的眸中毫無笑意。
他似菩薩低眉般垂著眼睫,凝望著澄澈的茶水上浮著雀舌茶葉,輕晃間在白玉杯中盪出一圈漣漪。
……
晉中地牢中潮濕陰冷,高懸上空巴掌大小的木窗,不斷灌進來悽厲的冷風。
偶爾還會飄進來幾滴鵝毛大小的雪,洋洋灑灑地落在她的發上和身上,繼而便消散了。
冰涼的小雪融化,凍得她瑟瑟發抖。
沈映魚穿著單薄的囚衣,將自己蜷縮在角落,把地上的乾草都堆在身上,想以此來換得一絲暖意。
但效果卻微乎其微,手上的傷被凍得發炎,而以前傷過的小腿在隱約發疼。
這個環境和場面極其熟悉,像極了前世她死的那個時候。
不過現在比當時好甚多,至少身上沒有蟲在蠶食血肉,也沒有眼瞎。
那時候的她死得是真的丑,丑到後面她都怕被人嫌棄。
好想出去。
現在的她不會連第一年的冬季都熬不過去吧?
沈映魚緊抱著自己的雙臂發抖,嘴唇乾裂,發現自己在發燒,光怪6離的胡思亂想。
幸而,第二日她被好心的獄卒發現昏倒在獄中。
那獄卒許尋來大夫,熬了驅寒的湯藥送來,順便將帶來陳舊的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