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页)
"这是我家地址,我喝酒开不了车,你也不像会开车的,等会儿给我叫个代驾就行,你就不用亲自送我回去了。"
安怀宇无奈点点头,"好。"
"来,陆远洲,你行不行啊,继续喝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赖晓阳拿着酒瓶在班长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醉得不行,但依旧气焰嚣张。
陆远洲也跟着端起一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後续还是包厢时间到了,他们才一哄而散,包厢里的酒也都被喝得一滴不剩。
他们个个醉的走不动路,还是班长给他们都叫了代驾好不容易给送走的。
陆远洲也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他像一只考拉,紧紧抱在安怀宇身上。
安怀宇身上有股淡淡的薰衣草香,让他闻着感到安心,他抱得更紧了,"你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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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那年夏天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回到了那年的夏天。
那一年的夏季,天气异常燥热,阳光如同烈火般歹毒,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随便一晒,就可以晒得人皮肤泛红。
而他们的学校种植了许多枫杨树,夏日里的枫杨树枝叶生长得异常茂密,郁郁葱葱。
宿舍通往教学楼的水泥路上,一排排枫杨树的阴影交织一起,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遮阳伞,让学生不会被毒辣的阳光烘烤。到了夜晚,枝头数不尽的知了声此起彼伏,如同在为这个炎炎夏日奏乐。
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走出来,他们围在杨树聊天谈笑,释放积攒了一天的学习压力,这里曾经是学生们难得的放松空间。
陆远洲今年高一,在这所学校已经呆了三年,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地方他都去过,其中,他尤其偏爱学校体育馆後面的枫杨树,这里仿佛被人遗弃,通常不会有人过来,只有树叶穿插中漏出的斑驳阳光,陆远洲不喜欢和别人过多接触,也不喜交际,这个地方可以让他独享短暂的安静与祥和。
在知道又要在这里过三年,他是感到无聊的,但也算能接受,他对事物的接受从来都挺好的。
陆远洲的高中学校是省重点,对学生的成绩要求严苛,成绩的高低决定学生在实验班学习还是普通班上课,实验班的学生不是固定的,每个月都会有一次考核来重新分配。
这时候的陆远洲还不是学霸,只是个成绩中等的普通学生,有时候甚至还会和别人打架。分到普通班之後,他一开始以为还是和初中一样,平平淡淡的三年就过去了,但有个人的突然闯入让他改变了想法。
安怀宇是高一下学期转来的,和他在同一个班,坐在最後排靠门的小角落里。
安怀宇的脸很白净,眼睛很大,个子也不算太矮,在对比班里的其他男生,安怀宇简直漂亮得不像话。但由於实在太瘦了,在陆远洲眼里就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子,而且人看着也没什麽精神,和一颗快要枯萎的白菜一样,平时也不爱讲话,下课了就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睡着还是做什麽,反正整个人焉了吧唧的。
许是因为长得太乖,安怀宇总是被班里的一些男生欺负,甚至有时一些女生也会去故意刁难他,老师知道也当做是小打小闹,视而不见,反正一个月後班里的人还不一定会是这些。
安怀宇已经被针对三个月了,就算被这样恶意的对待,安怀宇也从没反抗过,也没有告诉家里人,他只是不断的听话顺从,这种窝囊的模样只会增长霸凌者嚣张的气焰。
而陆远洲对於安怀宇的态度只有平淡,他们之间除了第一次转学过来的见面,没有过任何交流,对於被欺负的安怀宇,陆远洲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他不想帮一个不懂反抗的傻逼。
直到那天中午,一次简单的交谈,让他们命运的齿轮开始慢慢转动。
学校除了成绩抓得严,学生体质方面也很关注。学校每个建筑物旁边的标语都是"没有好身体就没有好的成绩!"所以每次体育课男女生上课前下课後都要围着操场跑三圈,然後就是练习各种体育项目。
上体育课中途,陆远洲无意间发现安怀宇体育课没来,也没有请假,一瞬间还有些惊讶,虽然安怀宇有时候挺窝囊的,但毕竟是算是一个乖乖好学生,这次居然公然旷课,胆子变大了?
快下课了,体育老师开始清点人数。
人数自然是不够的,体育老师是个皮肤黝黑,长得很凶的肌肉男,他目光狠戾,对他们发问:"是谁旷课了?我的课居然也敢旷。"
陆远洲注意到站在他不远处的几个经常欺负安怀宇的男生在偷笑,小声嘀咕着,听不清在说什麽。
其中一个还咧着嘴对体育老师喊道:"老师,是安怀宇,他说他不喜欢体育课,整天跑步一点用都没有,逃了也没事。"
这些人是故意的,就算他和安怀宇不熟,也知道像安怀宇这种好学生生病了都不会旷课,这些人想让体育老师就此讨厌安怀宇。可是陆远洲没证据证明,现在的事实就是安怀宇确实没有请假就旷课了,而且体育老师正在气头上,他怎麽帮安怀宇解释都没用,只能祈祷安怀宇自求多福吧。
体育老师被气笑了,他拍拍手,"好,安怀宇是吧,你们回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想上课就别来这个学校,作为一个学生公然旷课还口出狂言,我会和你们班主任说明情况,给他处分。"
说着,他又指向操场,喊道:"现在,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去给我跑步。"
下午,太阳还在高高悬挂着,跑完三圈,陆远洲脸被晒得通红,热得流了一身汗,衣服也全部湿透,他只觉得自己被一壶温水浇了,但可算是下课了。
宿舍里排队洗澡的人太多了,现在回去还要等好久,为了缓解燥热,陆远洲选择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泡一下脸。
陆远洲走进体育馆内的卫生间里,把水头开到最大,清凉的水流倾泻而出,他立刻把整个脑袋都对向水龙头里流出的清水,很快他感觉舒服多了。
洗完脸,陆远洲正要离开,馀光扫到最里边的厕所门口有个黄色警示牌:正在维修
他感到奇怪,这个学校他还是了解的,为了让学生有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厕所有一间坏了都会全部检查维修,暂时不会让学生进去,这个警示牌怎麽可能单独出现在这。
陆远洲出於好奇,他走到最里面的,敲了敲门,门很快被他推开,眼前的场景让陆远洲馀生都忘不掉。
怎麽会这样?陆远洲眼里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他是知道学校的霸凌者很多,但没想到霸凌者会这麽过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见一个赤裸的瘦小男生无助地抱着胳膊,蜷缩在一角,他的身躯非常单薄,仿佛随时会倒下。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伤痕,分不清是新伤还是旧伤,一道道的纵横交错。全身还都被淋湿了,水珠顺着乱糟糟的发丝地滑落,头发耷拉在脸上,遮住了他的脸,只漏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似乎是发现陆远洲的到来,男生身体不住的瑟缩,向後更加靠近,眼睛里只剩下了绝望。
"安怀宇……"陆远洲慢慢蹲下,声音难得的软和,"是你吗?我是陆远洲,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