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页)
时彧对应付女人没有经验,下手没有轻重,自己也万分懊恼。
十二岁入伍以後,身边和他打交道的一直就只有男人,他这些年来一直四处在外练兵打仗,不是平民间之祸,就是御北戎之患,几乎没有休息喘气的时间。
记得去年父亲来信。也许当时战事已经非常吃紧,父亲对後来的结局大抵心中有了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不必重蹈覆辙,便在来信中说,希望独子时彧能在二十岁以後功成身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安度馀生。
时彧当时没应。
没想到,父亲临终前,还是将沈氏托付给了他。
沈栖鸢不耐他的打量,稍稍偏过目光,想躲避他的迫视。
时彧扯了眉头,「别动。」
沈栖鸢便听话地不敢再动。
时彧托着她的下颌,端详她的伤势。
右手从衣襟里摸出了一瓶金疮药。
沈栖鸢定睛看去,那瓶金疮药很是熟悉。
素白胚子上勾勒着朵朵缠枝青花,猩红瓶塞,都是见过的。
沈栖鸢被梅瓶砸得脑瓜晃荡,晕了一晌才想起来,这不是——
她见他被长阳郡主马鞭所伤,给他送去的那瓶金疮药麽?
「少将军这药……」很是眼熟。
难道他一直贴身带着。
沈栖鸢微微怔愣。
时彧也掌心一顿,少年的俊颜上瞬间浮出缕缕红丝。
他别过脸随口扯谎:「之前的早就用完了,这瓶是我在军营里随便拿的。」
原来如此。沈栖鸢不疑有他,了然地点了下头,微阖眼眸等他上药。
时彧将伤药倒些在手上,双掌合拢将药粉在掌心抹匀。
「这种金疮药是军中必备,可治刀斧损伤丶跌仆打碎,效果奇佳。」
他一面说一面揉,将药粉揉均匀之後,手掌也微微搓热了,便把整个掌心向沈栖鸢受伤的额头贴了上去。
时彧下手没轻没重,触碰的一刹那,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之感,激得沈栖鸢险些叫出声。
齿尖抵住了嫩红的唇瓣,双掌合握,指骨发白,极力按捺丶压抑,才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时彧掌心火热,药粉一寸寸浸入沈栖鸢的肌理,那种灼痛之感愈加强烈。
他起初只是留意她的伤口,但不经意触碰到一点濡湿。
少年垂下视线,看到手掌下女子几乎还不及他巴掌大的脸蛋惨白如纸,她隐忍不言地咬着嘴唇,皮肤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沈栖鸢居然不声不响,一个「痛」都不喊。
时彧呆了几瞬。
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女人,以前在军营里给士兵上药,也没见他们怕疼怕成这样的,更不知道她明明疼得厉害,却不喊出来,非要忍着。
继续给她这麽摁下去,就算力度大得能将她脑仁捏碎了,她只怕也能一声不吭。
时彧既懊恼,还莫名心烦,把手拿下来,将金疮药封好之後,随意往她怀里一丢。
沈栖鸢怕药瓶坠地,急忙伸手接住。
少年扯着眉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道:「你自己擦。」
他含混留下一句话,毫不迟疑地转身朝屋外走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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