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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成松抗命入牢狱 刘尚二打宝庆路(第2页)

赵成松道:“既然到了这一步,刘掌柜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与其将粮食白白送给狗官,大家面临破产,还不如贱卖给百姓,既让百姓受益,也不至于受大损失。只是此事一定要谨慎,先一步要想好退路,至于逃到哪里去,今后或者回不回城,也不要想得太多,如今这兵荒马乱年头,就是待在城里,也保不定能守住家,立住业,就没有祸端。何况这官府能守得多久还很难说,各位若是愿意一道贱卖给百姓的,可一道定好粮价,同时卖粮,想要不了几天,便可售完。有不愿意的,可自行放弃。”

众位一听,踊跃报名参与。赵学城道:“既然各位愿意参与,在卖粮前,便要先选好退路,家眷能走的,先安排走,留下的,也要见机行事,防止被官军抓捕,务要小心行事,不致祸害全家。”

众人听了,纷纷赞成,分头回去行事。

赵成松回到家,就把赵学东赵学南叫来,吩咐道:“官府逼我等缴粮,与抢粮无异,各家米号,痛心不已。我本想劝其照应官府,去财消灾,奈全城粮商,无不义愤填膺,抗拒交粮。今日我已是带头去官府谈抗粮充公一事,现在众人又商定宁愿开行贱卖,也不向官府交粮。若全城粮商贱卖,被官府得知真相,必不放过我等。为安全计,我带了伙计在城里卖粮,你等率全家老少悄悄离城,去铁顶寨找你三弟和妹夫,无论城里生什么事,没有我话,不可轻易回来。”

赵学东兄弟听了,大惊,道:“如此一来,官府岂能放过您,我等如何安心在外?不如让我在此打点,爹您带家人走罢。”

成松摇了摇头,道:“我要走容易,只是这城里的大小掌柜,推我当头,全看我的主意行事,我要先走了,就没有个主心骨,岂不乱套!我要将他们都安排了妥当了,才走不迟。”

赵学东道:“要不让我留在此,也帮衬帮衬。”

成松道:“不必了,这里有这么多伙计在就够了,只要你带全家人走了,你等平安了,我也就放了心,我这边不用担心。我心意已决,你等今晚就准备收拾钱财细软,明天一早离开。”

赵学东知道爹的脾气,再劝无益,只得当夜收拾行李,一家老小除成松外,全部于次日凌晨悄悄出城,直奔铁顶寨而去。

次日宝庆城米行开市,就见粮价下跌,全城均如此,引得全城百姓争先抢购,两天下来,全部米行存粮几乎销售一空。燕木铁山闻知,气得暴跳如雷,下令各米行休市,并抓捕全城米行掌柜。一时全城封城,官军到处抓米行掌柜。此时绝大部分米行掌柜已举家出逃,官军只抓了赵、刘、张、李等数家没有来得及出逃的大小掌柜。

燕木铁山见状,更是气岔不已,下令先将被抓的各打二十棒,收押入狱,然后抄家。谁知这些掌柜家宅已是一空。燕木铁山得知,知是其早有预谋,气恨不已,又将被抓的人带上堂来,要当场下令全部处斩。赵成松自知难逃性命,只得强抗道:“我们只是售粮,正常经商,没有对抗官府,何罪之有?”

燕木铁山拍桌大怒道:“官府已明令你等交粮,你等抗命不交,还将粮食贱卖,心怀叵测,不杀不解心头之恨!”

赵学城一听,冷笑道:“官爷逼我粮商破产,今凭一时之气,斩我粮商容易,只怕今后城里再无粮交易,百姓无粮生乱,你等也难以安心。”

林聊生见状,忙附在燕木铁山耳边悄悄道:“要斩了这几个糟老头子,也只能解一时之气,缓解不了燃眉之急。不如让其家人或亲属拿钱粮来买命,不怕他们见死不救。”

燕木铁山一听,哼了哼道:“且依了你的主意,让他们缴粮赎人。只是这些贼徒家眷走了,一时也救不了急。现在这城里不少百姓不但非法从匪贼手中获取了官粮,又贱购了不少米行的粮,不能放过这些人,下令城里各家得到官粮食和贱买了粮的人户,除留全家五日口粮外,余数限期全部上缴,有存粮不缴者,现一个杀一个!”

林聊生一听,忙下令先将赵成松等收监,又放出话来,赵成松等对抗官府,拒交官粮,欲斩立决。然其家属或者亲友等他人若能即补交须纳之钱粮,可视情减免处罚,保其性命。一面布告全城百姓三日内,除留全家五日口粮外,余粮均交官库,有多余存粮不缴者,杀无赦。此令一出,全城恐慌。被抓的亲友忙通知家属商议救命;城里百姓一面害怕不缴粮被现要杀头,一面担心如缴了粮,一旦粮商罢市,岂不全家饿死!也有不少民众念其赵掌柜等均是为百姓拚命,如今身陷囹圄,性命危在旦夕,岂能见死不救?也纷纷聚集商议,凑粮凑钱解救,不题。

却说赵学东一家老少一路住铁顶寨而来,先到了佘湖寨地面,佘湖寨头领李先觉听说是刘元帅的兄弟一家来投奔铁顶寨,不敢怠慢,忙令备酒宴接风,亲自下山迎接。赵学东上得山来,吃过饭,便要下山赶路。先觉道:“兄弟好不容易来此,就先歇息两天,我派人去大本营禀报刘元帅就是。”

赵学东道:“有劳李头领照拂,我等感激不尽。只因家父凶危,不便在此久留,只得赶去见兄长要紧,故急要告辞。李头领盛情,容以后再报。”

李先觉见状,慌忙准备车马,派人护送赵家老少往铁顶寨而来。路经东落寨时,又被王兴、夏全明接上山宴请,由王兴亲自护送去铁顶寨。

且说盟主孙碧云与刘尚和军师冯平正在议事,急听喽啰来报称刘元帅兄弟赵学东一家老小前来投奔刘元帅。刘尚一听,大惊,道:“二叔一家举家而来,必有缘故。”

忙要下山迎接。碧云一见,也是不解,忙问了缘故,道:“既是你亲叔,我就同你一道去接罢。”

冯平等见碧云亲自下山,忙令人把伍林夫妻俩也叫来,同碧云、刘尚等一道下山迎接。

碧云等下了山,远远见一道来的还有王兴,大喜,忙向王兴打了招呼,代问了夏全明好。刘尚见了赵学东一家都到了,却不见二叔,一问,赵学东道:“爹留在城里,此时一言难尽,到了山上细说罢。”

一时碧云上来,刘尚把碧云带到二婶跟前道:“这就是你的侄媳妇碧云。”

二婶一听,道:“这莫不是率领千军万马的义军统领孙大盟主么?”

碧云含笑道:“再怎么样,都是您的侄媳。”

二婶也曾听说过这侄子的媳妇叫梅秀的,住在衡州,怎么又冒出了这么个大名鼎鼎的侄媳,也不便问,只得把一家子媳一一介绍给碧云,碧云一一相见了。不一会,就见冯军师领了伍林夫妻俩也赶了来,赵雪梅见了娘,母女一时抱了,泣不成声。碧云等寒暄一番后,忙领着众人一齐上山来。

到了刘府,大家坐定,刘尚忙问二叔如何。赵学东道:“三弟有所不知,你等从宝庆走后,朝廷来了一个叫燕木铁山的鞑子任宝庆路府总管兼守城官。这厮为填补粮缺,竟强令我爹等数十家大小米行纳官粮。这些粮商便找我爹同那鞑子抗争,被官军拒绝,爹等气不过,决定贱价售粮,对抗官府。为怕官军报复,故令我等一家大小先出城投奔山寨而来。”

刘尚等听了,大惊,道:“如此说来,二叔定是凶多吉少!”

冯军师也道:“现在只有火派人进城打探消息,我等也要做好营救二叔的准备。”

碧云听了,一面忙令王六进城打探消息,一面同刘尚、军师商讨对策。

过了些日,王六回报,因城里所有米行商对抗缴粮,贱价售粮,官府大怒,已抓捕赵成松等数家粮商老板,打入死牢,放言只有拿出所纳之钱粮上缴后,才可免死罪。并布告逼全城百姓上缴存粮,现官府见百姓没有限期缴粮,官军挨家挨户进行大肆搜刮,有反抗者,当场抓捕,现宝庆城里闹得人心惶惶,百姓十分恐慌。

碧云一听,忙召集各将领计议。碧道:“我等前次攻城夺粮,只是试探我攻城之实力,并无占据之图谋。现在局势已变,各地起义大军势如破竹,元朝镇压各路义军的军力日渐消弱,元朝土崩瓦解在即,并不能派出强大的军力来对付我义军,现凭我义军之实力,终不可久据山寨,已到了攻城据州的时候了。现既然赵叔等粮商身危,城里百姓恐慌,我等正好趁此机会,攻占此城,作为基地,再乘势展,各位以为如何?”

众将听了,拍手相应,齐道:“我等早有此心,请盟主示下,当竭尽全力,旗开得胜。”

刘尚道:“现定庆城内混乱,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正是我攻城之机,不可放过。只是我等要摸清和准备几个情形,一是城内燕木铁山及三千兵马的战力如何?二是帖木儿的数万兵马是否会前来增援?还有,攻下城后要占据,就得维持治理,如何治理,对我等来说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要做到知己知彼,我才能调整部署,做到万无一失。”

刘成谦道:“这燕木铁山,末将也认得。此人原是常德镇守使,与我曾是同僚,蒙古人,将门之后,与帖木儿是同窗,也算得一员勇将,使一杆水磨枪,有万不当之勇,且治军严厉,指挥也有方。此人极为蔑视汉人,平时以体罚汉人为乐,常德城中的汉人见到他如见到瘟神厉鬼一般,就是与本族蒙古人也难相处,要对付他,也是棘手,不可轻敌。”

冯平道:“元帅所言甚是。至于帖木儿的情况,据我所知,他现虽有几万大军驻守衡州,但因前已被我所败,已成缩头乌龟,估计即便得知我要攻打宝庆,除非上峰派兵增援,他必死守衡州,不会轻易倾全力来援。上次我攻宝庆,他也没有亲自来救。故不必担心。至于管治州城,也不必担扰,车到山前必有路。现身边有张德仁,便可兼理。至于燕木铁山,刘将军所言甚是,我等切不可轻敌。这燕木铁山一定会吸取前次教训,把守城门,加强城内控制,我等再用里应外合这一套怕是行不通了,只有强攻。”

便同碧云合计,点将出兵,攻打宝庆城。这正是:

军官行恶百姓危,引来义军兵急。

群虎一朝下山来,从此州城血戈挥。

要知攻打宝庆城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