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亚尔巴(第1页)
第二天一早,安东尼到了。
守门的士兵为他打开大门,带着精选的卫队,他长驱直入,人马嘈杂。路边墙上,绿色的树和绿色的藤,被点点侵蚀,潮水汹涌,红色的披风占据了每一条街道,恍如血海。在剑和盾的光耀下,罗马城再次陷入寂静。
十二个穿盔甲披短氅,手执鞭,肩扛法西斯的的仪仗为他开路,安东尼行在队伍的最前列,一个旗手高举黄金鹰帜,紧随其后。
他银盔银甲,跨下骏马,银的马勒,镶银鞍垫,手按金炳短剑,头上黑缨,身后披着一幅宽金边的紫色罩袍。在清晨的阳光下,神采飞扬;这一身的将军服,光芒耀眼。
“多么威武,仿佛下凡的战神玛尔斯。”
紧闭的门窗后,偷窥的市民们忍不住在赞叹。
安东尼哈哈大笑,他踩着士兵的背,从马上下来,随手把缰绳扔给护卫的士兵。前方就是元老院,这已到广场。一座座青铜英雄的间隙中,传令官一个接一个地高声向后传达他的命令:“全军下马!原地休息。”
“你们跟我来。”
他取下护面头盔,点名盖约和其他将军,他又问,“元老到齐了没有?”
“离城三十里,我就派了传令兵前来通知。”
一个面上横疤的将军,回答的恭恭敬敬,他说,“时间足够,元老会现在就可以召开。”
“西塞罗呢?”
“我特地下令,他要第一个通知。”
“我已经快等不及了,我多么想再听听他对我曾经的赞美,噢!战无不胜的英雄,噢!开疆拓土的勇士。噢!他那张嘴,是多么能说啊!
“西塞罗,西塞罗!我敬佩你,赞美你,但是我怜悯希腊。因为演说术和口才是希腊仅存的光荣,可现在这项光荣却因你而转到了罗马。”
如虎狼戏兔,又如恶作剧的孩子,他再次大笑,在对西塞罗的赞美中,跨上了大理石的台阶。数十步之上,大门之内,九百个紫边托迦的元老,正襟危坐,在恭候他的大驾。
“报!”
便在此时,一骑滚滚而来,众军纷纷让道,那声音声嘶力竭。
盖约奔下台阶,骑士急勒奔马,侧身递手,奉上一卷文轴:“急报。”
“背叛!马斯军团,倒向了屋大维。”
“是我带来的四个军团之一。”
盖约惊慌失措,他掀开披风,去找腰上的短剑,“他们刚刚行军到亚尔巴,离罗马只有三十公里。”
“不必慌乱,只是一个军团。”
安东尼停下脚步,扶住圆柱,考虑对策。
“报!”
又一骑滚滚而来,那声音力竭声嘶,士兵们万目齐集。
“又是什么?”
骑士翻身滚落,一身污泥:“背叛!第四军团,倒向了屋大维。”
“这些叛徒!”
将军们按捺不住,勃然大怒,有的抽出短剑,有的奔下台阶,有的握拳胸前,他们一起高叫,“下命令吧!安东尼,背叛!只有用血才能洗清。”
柱廊中,安东尼没有说话,他仍旧在闭目沉思。除了将军们的嚷叫,士兵们也在微微骚动。他们的声音听不清楚,但从语气,可以判断出他们对此是愤怒的,最温和的,也仅仅沉默不语,不愿意破口大骂而已。
他们是忠诚的,正如那些背叛者忠诚屋大维一样。
“马其顿的第五个军团何时能够到达?”
“明天。”
盖约回答道。
“招募的退伍兵军团到了哪里?”
“就快推进到阿里密浓了。”
一个将军回答道。
“这样,即使不算新兵,我们也还有四个精锐兵团。”
安东尼睁开了眼睛,如电光睥睨夜空,似火焰燃烧大地,他毫不沮丧,反而更充满斗志。
但,在这斗志中,又有恼怒,他恨恨地拔出短剑,又退还入鞘,为该死的屋大维:“这个浅薄的小子!亏他还是凯撒之子,却以凯撒的名义拉走为凯撒复仇的军队,就在我即将要砍下狄希摩斯的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