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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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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皇甫昕是被冰封而死,或许她曾经便经历过这样的地狱折磨。

王既晏又想,还好,没有找到师父,师父没有在这里受苦。

她走上了一座雪山,路上横七竖八尽是被冻硬的尸块,把她绊倒了好几次。所幸引魂灯中命火的红光还幽幽闪烁。王既晏抱紧双臂,缩着脖子抓紧往山上走着,直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让她睁开眼睛。

那不是风声,更像是一种啃噬的声音。

她看到前面的路上有一种活物,是巨大的虫子,每一条都有她的手臂那麽大,在混着冰的尸堆中蠕动,咬着受难的苍生,虫子的样子像是蜈蚣,当它们张开嘴时,可见密密麻麻的铁齿,令人不寒而栗。

王既晏站定。她僵硬地抬起左手,不需害怕,不需犹豫,也不需思考。无名指上的红眼睛猛地睁开,九歌剑幻化握在手中,她尽力催动被冻得几乎动弹不得的躯体,向前冲刺的同时剑影纷落。虽然挥剑的速度和力度都大打折扣,好在这些虫子也不是想像中那样强悍,王既晏在冰霜之中为自己开出一条路,一刻也不停地走着。似乎只要挥起剑来,那些身後的幻听也就消失不见了。但是这条路什麽时候才到头呢?她望着前方茫茫的一片白色,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那个人。

师父丶师父丶丁释忧……

你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

从雪山上走下来之时,忽然起了风,漫天暴雪卷起有如白色的巨龙,呼啸而至,把王既晏吹得东倒西歪。雪一层层积起来,初至脚背,复至膝头,再後来,举步维艰。

王既晏机械地挥剑拨开挡在面前的雪,劈开,雪又合上……风太大了,连她的灵魂都要被吹散一样。唯独命火摇曳,硬撑着不肯熄灭。

「师父。」仿佛天地和整个思想都只剩下这两个字,王既晏轻声念着,至於其他什麽都想不起来。似是在遥远的地方还有冰层下流泪的脸,又仿佛在最深的朦胧幻觉里,一个金发的男子蹲下身对她微笑,他的头发那样灿烂,风雪从两人脸庞的间隙急速掠过。所有这些记忆混杂凌乱,最後形成了太古之时无尽的黑暗,混沌未开,天地未分。

「啊。」王既晏几近无声地低呼了一声。无名指上红眼睛闭上,九歌剑消失。她的脚踝好像被什麽东西扯住了,再动弹不得。王既晏仅仅是摇晃了一下,便倒在地上,雪花一层层覆盖她的躯体上,转瞬便成一个微微隆起的坟头。

水晶矿墓室之中,奥列格觉得怀中躯体越发冰冷。初时他还更用力地去拥抱她,然而几分钟後,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抱了个大冰块一样,他再也受不了那种寒冷,轻轻把王既晏放到地上,退到一边。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到,王既晏的脸颊上蒙了薄薄的霜,她的头发上也结了霜。

奥列格跪在六芒星阵外,双手交握。他眼睁睁看着王既晏的身上霜雪渐厚,简直要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一样。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後将金属酒壶放在一边,用俄语轻声说:「斯维特拉娜,你不要害怕。我将唱歌给你听。」

斯维特拉娜,俄语中意为明亮。这是奥列格偷偷为王既晏所起的俄文名,但从来不曾让她知晓。他不知道「既晏」此名的含义是入夜,却固执地认为她应该叫斯维特拉娜。

奥列格低声唱起了《俄罗斯海岸》。他在贝尔伦的牢房里唱过,也在王既晏失了灵魂的躯体旁唱。

伴随着歌声,暗河水从冰层之下流过,汩汩不息。

第十八章烈焰

王既晏慢慢苏醒了过来。入眼先是无止境的黑,然後目光渐明,变成了刺眼的白。她想,自己可能是已被大雪彻底掩埋住。

将她唤醒的是一阵歌声。这歌声就像是从她自己的心里传出来的一样,本不当存在与地狱的任何一个角落。她扒开堆积在身上的雪。雪霁天却未晴,视野所见均是白茫茫的。她站在原地倾听了一会儿,不是曾经在北国的北方女神带有魔力的歌声,就是普通的流行歌曲《俄罗斯海岸》,歌声有些颤抖甚至还跑了调,但每一个吐字都努力从嘴唇中流泻出来,盈在她胸臆之间。系在袖子上的引魂灯一点红光闪烁。

「奥列格……」王既晏叹了口气,几乎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行,我要快点……」她咬着牙,步履僵硬,继续踩着厚厚积雪艰难地往前走。

翻过雪山之後,远处可见一座黑色陡峻的山,像是座高塔,在一片苍白的世界中分外显眼。既晏加快脚步往那里走去。尽管知道并不可能,却还希望那里的路能更好走一些。

还未至山前,她便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流扑面而来,遍身霜雪刹那之间尽数消融。但这并未让王既晏感觉到丝毫的舒适,她觉得像是走进一边火海,浑身都像是烧着了一样。

王既晏不怕冷,却怕热怕得厉害。当她仰头望见黑色的塔山上烈火四起的时候,几乎转身就要逃离这里。引魂灯中的命火不再凝滞不动,而是闪烁起来,像是在大风之中的烛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这里恐怕就是八热地狱或是炼狱了。」王既晏习惯性地伸手到额头拭汗,手背却很乾燥。灵魂并不会出汗。

山前立着块巨石,上面镶嵌有一面铜镜。王既晏想,既然不可以回头看,那麽对着镜子看自己身後也不算回头吧?

她走到镜子之前,里面映出自己身影模糊的轮廓,後面好像还跟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差点就回过头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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