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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下一刻,遽然散架。

秘境中爆开一面水雾,淅淅沥沥下成了雨,深黑色的水草散落一地,徐容站在其中,猛地呛咳了几声。未等站稳,自雨雾中有人毫不留情,一拳砸到他脸上,将他掀飞出去。

徐容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停下来,勉强支起身,看清对方样貌的一霎便紧蹙起眉:「你——」

不等他「你」出个所以然,来人乾脆利落地又是一拳,正好把他打晕了过去。

等尘土散尽,一道身影站起身来,静立在废墟之中,安静地看了眼脚边的狼藉,随後抬头望过来。

银蛇化为一阵烟雾消散,回到他指尖。

郁危的目光在四处漫无目的地扫了一圈,有些放空,直到看见谢无相,视线才有了实质,但也只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盯着,没有任何动作。

邵挽听见耳边谢仙长悠悠叹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还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对方脖子上。然後,他看见师哥的眼睛动了动,移到了他身上,继续面无表情盯着。

脊梁骨顿时蹿起一股无名寒意,邵挽不敢迟疑,立刻跳下来,边喊师哥边往他那边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

他僵在原地,惊恐地盯着郁危左手的手背,结结巴巴道:「眼……眼睛……」

郁危一动不动,而他手背上睁开的那只眼睛骨碌碌转过来,好奇地冲邵挽眨了眨。

不止如此。邵挽一抬头,直愣愣又对上了另一只眼睛,正有些不耐烦又冷冰冰地瞧着他。

那只眼睛长在郁危的颈後,随着他转身而被瞥见一角,很快又被束在脑後的长发掩盖住。郁危察觉到什麽,伸出左手把它挡住了,抿着唇看谢无相,连同手背上那只活泼的眼睛一起,滴溜溜看过来。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气急败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姓谢的!你那阵法根本没用!他突然醒了,把我打晕自己跑出来,现在不知道上哪去了!!!」

话音未落,孟白火急火燎,一头扎进秘境,抬脸一看,也呆了。

「我的天……」他愕然,「这又是什麽情况?」

谢无相正走到郁危面前。他眼底有很浅的讶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收拾好情绪,道:「这是相。」

闻言,孟白的声音都提高了一个调:「相?!」

他眼睛瞪得浑圆,一时间连厉害也忘了,颤颤巍巍地指着郁危,话音发飘:「你丶你为什麽会有相?」

又是一个听不懂的词,邵挽忍着害怕观察着他师哥身上的眼睛,问:「相是什麽?是很罕见的东西吗?」

孟白看他像看个文盲。他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道:「相即森罗百相。人鬼之本相,皆是因炁而生。炁存於胸腔,谓之心火,不加修饰,也无法作假。所谓相由心生,唯有拥有纯粹强大到一定程度的炁,才能觉醒灵相,再往上一步,就是彻底摆脱肉体凡胎丶六道轮回。」

「我这麽跟你说吧,百万个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能觉醒灵相。而灵相,又叫神相,顾名思义,你猜有这玩意的都是什麽人?」

「……」邵挽腿一软。

孟白神神叨叨了一阵:「不行,不行,这麽大的事!如今昆仑还锁山吗?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去找神侍,让他告诉昆仑山主!」

他话说一半就往外走,然而下一秒,身後一缕灵力瞬息而至,顷刻化为绳索,把他牢牢捆住提溜了回来,结结实实扔在了地上。

孟白屁股一痛:「啊!」

他捂着屁股抬起头,正对上郁危堪称是阴沉的视线,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头顶落下三个字来,杳无波澜,冷得吓人:「不丶许丶去。」

他的嗓音有些哑,很低,是睡了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

这人醒了更不讲理了。孟白慌忙又看向身旁的另一个人,请他主持公道:「谢仙长!」

谢无相分神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同样很不讲公道地说:「嗯,那就不去了。」

孟白:「……」

完蛋了,他们胆敢隐瞒这样天大的事,若是让昆仑山主知道,他下辈子会被分到畜生道吧!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绝望,谢无相终於找回了一点良心,补充道:「他的灵相不稳,还没有完全觉醒,但却抵消了一部分老劫的影响,所以才能行动自如,但还是有风险。因而在彻底解决事情之前,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这件事。」

这番话有理有据,也留了馀地,孟白很轻易就被说服了,犹豫片刻,点点头。

谢无相这才淡淡笑了一下,回过头,却发现当事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顿了顿,随即寒暄一般问道:「你怎麽过来了。」

手背上的眼睛像要黏在了对方身上,扑闪扑闪眨个不停,郁危把它一把蒙住,微微歪着头,没说话。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一只警惕而危险的兽类,眼中闪烁着冷光,连小动作都带着隐隐的野性和威慑意图。谢无相放缓了语气,顺毛一般温声道:「怎麽了?」

郁危也知道自己刚醒过来的状态不同寻常。焦灼丶烦躁丶戒备……被无数种未知的负面情绪包裹,这是灵力紊乱的表现,再严重些,就是走火入魔。

从前也有这样的状况,症状也不过是烦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正常。郁危没在意,缓慢平复了体内乱窜的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