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不碍的。」清冷如涧溪的声音响起,紧如弓弦的气氛登时缓和,谢璧淡淡道:「我此举,本也是为了乡亲。」
谁都晓得谢璧一字千金,万人传颂。
若寻常百姓得了他题的牌匾或题字,那生意定然是极好的。
那些官员赔笑着,也不再追究。
江晚月如同骤然曝身於众人面前的小鼠,夹着尾巴转身想要逃跑,却听那清冷澄澈的声音又道:「我给你写个字可好?」
她恍惚窘迫站在他面前,脑海里掠过的念头,是为何出门前没将那压箱底的百合簪子带上。
若是带上了那簪子,此刻四目相对,她也会少几分蠢相吧。
谢璧看她一眼,笑意温润包容:「姑娘常出船,我给姑娘写个福吧。」
说罢,谢璧亲自揭了张绯色宣纸,日头落在宣纸上,红底黑墨。
谢璧写得似很随意,勾画若舞,又似写得很认真,末了还盖上了他的篆章。
江晚月如梦似幻的接过福字。
谢璧写的福,飘逸如那夜振翅的鹤,未乾的墨迹映着春光。
福字不是普通的福字。
字的第一笔,不是端正的一点,而是略略上提,如同飞扬的唇角。
江晚月望着望着,唇角也缓缓上扬。
她回头,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谢璧,仍泛着濯濯光华。
江晚月恍然,原来不是那夜月光明亮,从始至终,耀目的唯有他一人。
从那日开始,江晚月清楚晓得,她这一世,再也忘不掉他了。
那福字,她没贴在最需要的船上,她生怕溅上哪怕丝毫的水渍——她将她的福气,小心翼翼放在了枕下,唯有过年节时才裱起来张贴在门上。
这是她的福气。
是她为数不多,却足以品尝一辈子的福气。
是她恨不得向全天下昭示,又唯恐被人多看一眼的福气。
江晚月本以为,这辈子,他给她的唯一物件,便是这一个福字。
这小小的,轻薄到一扯就破的福字,便是二人唯一的缘分了。
可後来,峰回路转。
她小时候有门亲事,此事她从小就知道——那时她的父亲刚中了进士,在江西做官时跟当地另一个小官定下了婚约,可没多久那官员就迁走了,彻底断了联系。
父亲只有半个玉连环当信物,後来父亲在任上出了事,亲事也没了着落,从父亲再到母亲,再到外公,这信物转了几手,渐渐不被人提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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