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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身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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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这样的句子对她来说太难为情了,可她的确太需要一个支点了,失去的恐惧让她不顾一切。

那双擦去她眼角泪水的手握住衣角的手指,轻柔地引导着,一起盖在她的眼皮上,挡住刺眼的光线。

带着凉意和湿意的脸颊贴过来,蹭了蹭,落下一个晚安吻,停了几秒,像母猫安抚幼崽那样,“乖,我相信你可以的。”

大一点的骨感的手撤开了,微弱的光线漏进来,校服口袋一沉,卜渡走了。

又是一次悄无声息的离别。

保持着姿势等了很久,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亮光,宿灼将手伸进口袋,在堆叠的糖果中,摸到一张纸条。

打开,一串记在脑中的数字映入眼帘。

“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离别前,最后的,低声的嘱托。

外面传来喧闹声,接着是哭声,大声的,宣告世界般的大声。

姥姥走了。

她抹去脸上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将纸条放回口袋里。

推开门,迎接扑向她的风雨。

没有什么仪式或风俗,遗体当天就被火化了,火化完,宿灼回到学校。

她再没流下一滴眼泪,正常的上课,做题,为期末考试做准备,也再不用每天打电话。

期末考试很快就过去了,没对宿灼产生什么影响。

考完试当晚,宿灼收拾好换洗衣物,拿上钥匙,回家。

从实高到家门口,需要走过六个十字路囗、四个红绿灯、一座平桥以及两条小巷,大约十五分钟,曲曲折折自西南向东北,一公里多。

这条路宿灼走了一年,终点一直在那,终点的人也一直在。

她说不出自己对家有什么期待,也没去想过有一天家变了会是什么样子。

在姥姥去世后的第一次回家路上,她突然意识到,家里已经两天没有人了,餐桌上会落了灰,阳台的花会没人浇,以及卧室不再有原来的主人。

她不用在夜里爬起来送水送药,也不用早起做饭熬药。

不会有人见她做得不够好就一拐杖抽上来,电视里的戏曲声也不会突然打断她学习的思路。

心里好像缺了一块,但缺的又不是本来就长在心脏里的,而是从小就生硬刺进心里,流过血和泪后长在闭合伤口里的部分。

不痛不痒,又的确空荡荡的。

姥姥去世后,她没再流过泪,宿母一路上没少骂她冷血、养不熟、白眼狼,她没反驳,甚至认同这个答案。

楼下的麻将馆还是热热闹闹的,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投入其中,宿灼推开单元门,向上走。

楼道里的小广告几日不见又多了一层,连木头扶手都没放过,支棱着边角,倒是挡住了刺手的木刺,让人不用担心冷不丁被看不见的刺扎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