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页)
「老太太若是单纯到金陵住段时间就好了。」晚香愁眉苦脸地说,「不晓得老太太从哪得知娘子和小侯爷的事情,她问夫人娘子何时出嫁,又责备老爷不跟她说娘子的婚事。老太太估摸着再有半个月抵达金陵,娘子,老爷为这事,还和夫人吵架了。」
「娘子,这通风报信的人真是满肚子坏水,娘子明明和小侯爷……唉,现在把老太太搬来,这不是存心想把咱们府邸搅乱吗」
话音落地,房外响起少女轻快的声音——她虽在房外站着,那声音响得像是溢出的水,洒进整间厢房。
「表姐,你知不知道祖母要来了你今日去哪玩了都不带着我一起去,对了,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虞浅浅的力气很好地传承了镇国将军府的血脉,她轻轻一推房门,便犹如狂风侵袭,门板都在震动。
「这麽晚不歇息,只为了来给我告密吗」虞雪怜似笑非笑地问,「虞浅浅,上次你在後花园偷听的事,也该好好跟我说一说了。」
虞雪怜这些天忙着研究兵书,没有出过兰园,而她表妹虞浅浅就住在她对面的阁楼,却是整天不露头。
「表姐,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啦。」虞浅浅抱住虞雪怜的胳膊,两眼可怜地盯着她,「现在府里全都知道表姐拒婚了嘛,我那不算是偷听。」
虞浅浅的父母早年间因瘟疫丧命,她那时才七岁,孤苦伶仃地在扬州街头乞讨。
是虞鸿托扬州知府找到虞浅浅,接她回金陵,抚养至今日。陈瑾打心眼里疼爱虞浅浅,府邸的丫鬟婆子更是尽心尽力地照顾。有了这样的宠爱,虞浅浅自然有些许的骄纵。
虞雪怜上辈子和虞浅浅的关系不好不坏,她们俩的性情差不多,总是不能够安静地待在阁楼做女红。不过虞浅浅骄纵归骄纵,她很听虞鸿夫妇的教导,平常就在府邸瞎玩瞎闹,不踏出府门半步。
若不是镇国将军府出了变故,虞浅浅仍可以过得无忧无虑——虞雪怜心下思量,她虽不是特别了解表妹,但表妹是个兜不住事情的人,一旦从哪打听来小道消息,不消一天,便能传到所有人的耳朵。
虞雪怜问道:「你有何秘密要说」
虞浅浅先瞧了瞧关紧的窗子,又摆手让良儿她们出去,最後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表姐,其实给祖母递书信的人是柳姨娘,可是柳姨娘和祖母说的是表姐拒不成婚,什麽有辱家风,耽误卉姐姐找婆家。我想祖母是看漏了信,以为表姐要出嫁了。」
说到此处,虞浅浅不好意思地摩挲着耳垂下的荷叶坠儿,「我是凑巧去拢翠阁找卉姐姐绣荷包,无意中听见卉姐姐在哭闹,她说柳姨娘做出这等不光彩的事情,给府里添乱……表姐,柳姨娘是有苦衷,我之所以告诉你,也不是出卖柳姨娘她们。我是想让表姐宽宏大量,别跟卉姐姐计较。」
黄色蜂烛蜡燃着柔和的火苗,淡淡地照在虞雪怜的脸上,一点点勾勒出像娇艳牡丹花的容颜。
在虞浅浅的印象中,表姐是个标致的美人,五官挑不出缺陷,可这种美是怪异的美,接近风尘的美。
虞浅浅以前是足不出户,外界如何谈论表姐,她却是知道的。表姐天生的人缘好,金陵城没有她不认识的世家子弟,光是传出与表姐情投意合的郎君,除去袁丞,就有好几个。
她不喜欢表姐的为人,表姐身上沾染了太多的情爱,没意思的紧。在这个府邸,虞浅浅最喜欢的是姑父姑母,其次是拢翠阁的卉姐姐和柳姨娘,她能跟卉姐姐翻花绳,看话本,还能向柳姨娘学插花,下象棋。
哪一样都要比跟着表姐扎在男人堆里有意思。
虞雪怜并不清楚虞浅浅心里的弯弯绕绕,提及柳姨娘,镇国将军府唯独颇有城府的人便是她了。她倒不会跟虞嘉卉计较此事,反而要感谢柳姨娘一番。
「若我是柳姨娘,我也会这样做的。」虞雪怜字斟句酌地说道,「你卉姐姐到了适婚的年纪,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又闹拒婚,岂不是影响了你卉姐姐的名声现在金陵城愿意娶我的等同於没有,柳姨娘把祖母搬来,是无奈之举。」
虞浅浅的嘴唇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这遭是没走错,表姐能讲得出如此深明大义的言语。
「表姐准备怎麽应付祖母」
「等祖母来了,如实告诉她真相。」
「那……那表姐今日真的是去游山玩水了吗」
虞雪怜蓦然笑道:「你不信我」
虞浅浅摇头否认道:「我相信表姐。」
「表姐,我不叨扰你了,你早些歇息,我回去了。」
说罢,她起身要开溜,像来时一般轻快地离开。
槐夏的暑气只增不减,倘无急事,没有百姓想顶着毒日头到街上晃悠。
经商的厌恶过夏,这时节的生意不好做,可要碗里日日有饭吃,需得每天照旧摆摊开店。
陆隽的生活亦是照旧,不到破晓就起来烧饭读书,快晌午再去慈溪镇的客栈做工,若当天的客官如云,他的书画摊便不开张。
他偶尔会想起那日买字画的虞姑娘,这并非他自主想起——
「隽哥,过去多少天了」吴阿牛躺在竹椅上,举着荷叶遮阳,望眼欲穿,「过去半个月了,十五天啊,这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见到虞姑娘吗。」
陆隽似乎已习惯吴阿牛的念叨,他心无旁骛地把昨夜赶出来的两幅字画摆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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