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老板很年轻,一身蓝色长衫,右手戴着罕见的黑曜石手串,也很奇怪,脑後扎着一个短短的小辫,但很好看,且声音如山涧的细泉,清凌凌的。
「请问这件衣服什麽价格?」周柏行商三年,能摸出这件旗袍的料子很好。
「买给谁的?」老板不答反问。
「我的妻子。」周柏不喜欢被多问,但为了这件旗袍还是答了,看到老板看向门外,他又补道,「不是给他的。」
老板点点头,拿起摇椅上的书打了个哈欠:「这件旗袍送给你的妻子。」
「送?」
「嗯,我和他有缘,以後还会再见的。」
周柏还想说什麽,门口的苏仁玉开始催了,只好匆匆离开。
他一回家便来到了余安院中,敲响余安的房门。
「余安,你已经好几日不肯见我了,是我错了,但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婚事是母亲指的,我不好拒绝。」
听着男人在门外一声声的道歉,余安垂眼没什麽反应,直到声音渐渐变弱才去打开房门。
「余安,你终於肯见我了。」周柏见到他很是惊喜,连他脸上的冷淡都没注意到,赶忙把今天买到的旗袍递到他眼前,「看,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旗袍。」
余安侧开的身子顿了一下,想说话又止住了。
明明是你喜欢我穿旗袍,怎麽到头来成了我最喜欢旗袍呢?
周柏没发现那麽多,只揽着他的腰进屋,边走还边说:「你穿这旗袍真是愈发好看了。」
余安的眼神又暗了暗,他也想穿别的衣服,可他从嫁过来起衣柜里就只有旗袍。
他接过新旗袍,不死心的把之前提过的问题又提了一遍:「周柏,你什麽时候告诉娘我是男的。」
周柏还是如以前一样,「再等等,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男妻子,再有一个我怕娘不能接受。」
突然告诉其他人他娶了三年的妻子其实是个男的,这事放三年前他肯定立马就说了,可放现在他竟然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另一个院中,在被余安拒绝後又听到周柏去了余安院里的苏仁玉气够呛。
不行,他一定要把余安赶出去,糟糠妻就应该早点让位置。
他唤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安福,你帮我一个忙。」
小声在安福耳边说完,见安福被吓的大惊失色,他不在乎的说:「老太太知道後也就是把余安赶出去,你怕什麽。」
再说了,这件事整个周家估计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这回可要把这层纸给它捅破。
自余安和周柏见面後,两人感情又好了起来,连老夫人组的戏场子周柏都拉着余安来了。
戏刚开始,安福弯腰在苏仁玉耳边说了什麽然後离开,过了一会儿苏仁玉猛地一拍脑门:「哎呦,父亲托我送给娘的东西忘记拿过来了。」
他的声音不小,正好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周柏解围道:「没事,明天再给娘也可以。」
苏仁玉一脸懊恼:「那东西是父亲专门从外海带回来的灯,据说是个新玩意,在夜间最是有趣,我想着今晚给母亲展示一下。」
他眼睛转了转,落在余安身上:「不如余安陪我走一趟吧。」
被点名的余安感觉其他人都在看自己,不舒服的抿起唇。
这麽晚了,苏仁玉的小厮也不在身边,他去拿个东西确实需要人一起,可他不想去。
还不待他说什麽,老夫人发话了:「那余安就去一趟吧。」
今晚周家的主人仆从现在都在前院看戏,平日光亮的走廊十分幽暗,只有春花手中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
走到一半,苏仁玉叫住春花:「突然想起来那灯有个配件在库房,你去库房拿配件,我和余安去拿灯,这样快一些。」
春花犹豫的去看余安,没有动。
「去吧。」余安接过她手中的灯让她去了。
丫鬟走後,整个长廊更安静了,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余安提灯走在前方,苏仁玉落後一步跟着。
走到拐角处,余安猛地後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折子戏进行到一半,周家後院几声嘈杂,偶尔亮起几抹黄光。
周柏也提着灯笼一起找,半个时辰前苏仁玉回来说余安不舒服要先离开,刚刚他派人去看看,那人回来却说余安不在院子里,这麽一弄才发现余安人不见了。
他心里慌的不行,要是余安出事了,他怎麽活啊。
「余安,余安。」
苏仁玉跟在周柏身边趁乱对安福使了个眼色,安福犹豫之下还是转身离开。
很快,一处荒旧的院子传来丫鬟的尖叫。
提着灯的周柏急忙过去,进到屋里他看到了被子下躺在一起的两个人。
余安光滑瓷白的肩膀上横放着一个褐色粗糙的手臂,身旁陌生的男人正把他搂在怀里,这一幕让周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只觉格外刺眼。
直到一旁的丫鬟说老夫人来了,他才挤出一句话:「把门关上。」
此时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清床上的人后苍老的脸上满是愤怒,对一旁的下人命令冷声道:「还愣着干什麽,把他们叫醒!」
几个小厮应了声,放下手中的灯笼,上前直接粗暴的将陌生男人扯到地上。
领头的小厮见男人还没有清醒,捏着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露在灯光下,头皮上的疼痛让他手中的男人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