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宁归砚此刻真正见识到天一山掌门,仙门宿白仙尊的名号是如何的令人望而生畏。
徐娘能碾死他,他能碾死好几个徐娘。。。。。。
宁归砚忽然有些庆幸他刚刚没有黑脸。
庄府飘荡在上空的那些小游魂忽然聚集起来,徐娘从破碎的门内爬起,一双红眼看着季宿白身後的柔弱青年,忽然放声大笑。
那笑声持续很久,周围的游魂都挥动着半透明的灰白手臂朝两人靠过来,他们眼底的怨愤都消失不见,像几颗没有了色彩的珠子,夜空是黑的,眼睛便也是黑的。
徐娘笑着将那些怨魂操控,宁归砚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的阴寒,那气息钻入口腔和伤处,便引起灼热的燥痛,还伴随从未体会过的酥麻之感,但那感觉只是一瞬,便化成暖流将身上的疼痛掩盖了不少。
就像,就像自己在愈合似的。
季宿白将剑往宁归砚那侧举了举,剑身晃出的光影将徐娘的目光挡住,他冷眉启唇,语气还是淡淡,像是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结果并不会因此这句话而改变。
「徐娘,别再害人,天一山可以放你一丝魂魄前往往生泉,否则。。。。。。魂飞魄散。」
徐娘的目光一滞,带笑的脸上更加狰狞,她看着季宿白,脖子朝一侧歪,咔哒一声便成了半折的状态,像要掉不掉的布偶,她笑着,这周围的鬼魂便也跟着桀桀笑起来。
一时之间,宁归砚都分不出清哪道声音是徐娘的,直到万籁俱寂。
「害人?哈哈哈哈,害人!」
「什麽害人!是他们害我!是他们害我!」
「我有什麽错!我有什麽错!我不过是。。。。。。报仇而已。。。。。。」
她目眦欲裂地看着宁归砚身旁的疯婆婆,对方胸口已经被完全贯穿,溅射出来的鲜血将这周围甚至於宁归砚的脸上都增添了色彩,灰蒙蒙阴暗的角落染上了许多的红。
可杀死一个人化解不了徐娘的怨恨,只会因为杀了人,将她心中的魔不断加深。拉长,直到彻底忘记为何而怨。
天一山中的书中记载,凡为魔者,格杀勿论。
所以季宿白所说的留徐娘一缕魂魄去往生泉,都是假话。
徐娘今日不会活着出去,她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往生泉不在人间,往生泉在魔界入口。
她去不了,也不让庄家的人去。
「庄家人害我孤苦,庄家人害我母子分离,你为何拦我!」
徐娘身後的怨魂都聚在了一块,她笑着看向宁归砚,是将那所有的怨愤都不知缘由地归结到他身上了。
「我便是灰飞烟灭,也要刮你一层皮!」
第18章我带他走
手臂旁的矮凳开始不受控制地震动起来,和宁归砚之间的距离也不断拉近,庄府整个都震动起来,像一颗被连根拔起的枯树。
那些升起的没升起的物件,都围绕着两人过来,分不清针对的究竟是季宿白,还是季宿白身後的人。
宁归砚抬起双眸,他将眼前的遮挡扯下,那抹不明恨意的目光便将他完全包裹住。
他看见徐娘张大了嘴,甚至能瞧见她已经腐烂的咽喉,沉默从喉间涌出,周围的黑色魔气将她整个人都掩盖,再瞧不见原本的模样,只剩下那一团黑色。
比黑夜还要深刻的颜色。
宁归砚的心跳了跳,像忽然暂停了似的,他喘不过气地撑着站起,看着身旁已经没了气息的疯婆婆,喉间一股热意,但还是跪下将人抱起。
他那样的身体只能抱着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原地,就是站起也是艰难,因此也没太想要带人离开。
宁归砚挡在疯婆婆的身前,徐娘瞧不见人,黑雾中无数双眼睛发出森森冷意,周围的物品都朝宁归砚後背砸去,被一剑挥开。
转头,是季宿白施了咒法,这庄府内的鬼魂全被庄府内的大阵用以束缚徐娘,但同样,他们也是滋养徐娘的存在,算是徐娘的一部分。
「乓!」
被一剑斩断的物件砸落在宁归砚身侧,他手臂紧了紧,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双眸子落在那些断了的物件身上,满眼的後悔。
「小心点。」
季宿白丢过来一句话,捏诀施咒将冲过来的徐娘击退,随後迎上去。
那柄黑灰色的长剑在黑雾当中不断闪出,庄府也被两人的打斗彻底毁坏,宁归砚抱着疯婆婆被藏匿於层层的尘雾当中,他抬手捂着嘴,心里暗暗不爽,手上撑着腿,微微睁眼将疯婆婆背起。
因为腿脚都受伤,後背还被撞击在柱子上好几次,他没能好好背着,几乎是拖着人往更里面走,末了,重重摔倒在地。
昏过去前,宁归砚又多了点後悔,答应人的事情没做成,还给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一点便宜没占到。
季宿白结着印,冷眉将徐娘困在一方。
徐娘周围的魔气散去,那些围绕在她周围的鬼魂也都趋於透明,最後在涌向庄府大门时,消失得一乾二净。
「哈哈,哈哈哈哈——」
徐娘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上面沟壑般的痕迹似乎淡了些,她紧闭起双眼,看着是不再做抵抗。
剑身入心阵法成的那刻,徐娘猛地睁眼,身後微弱的风忽然凝聚成团,她死死看着宁归砚旁边的妇人,一道风刃迅速挥过去,击中了目标的位置。
季宿白诧然,反应极快地将阵法设下,随後捏着咒诀朝宁归砚的方向施展,灰尘散开後,却不见地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