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1页)
远远的莫含笙便看见徐责卧倒在草地里,于是心急的他不顾骏马尚未停下,抓了燕不泣便跃下马直奔徐责而去,好在燕不泣的身手也是过人,情急之下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两个人急速的给徐责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并无生命危险才安下心来。只是燕不泣心细,道:“你我二人并不精通医术,还是快将徐大哥带回去叫穆生好好看看才是。”
莫含笙也是这个意思,当下点头道:“正是。只是此时古怪,阿守你和其他人先带徐大哥回去,我要留在这儿查看。”
燕不泣因自己眼盲,知道留下也帮不上忙,便点头道好。莫含笙便先叫了几个人将徐责扶上马,由一个骑者带了回去,再安排了另一个骑者与燕不泣共乘一马,并交代其余众人也都跟着回城里去。而一心着急徐责的燕不泣,浑然不知留在原地的人便只剩莫含笙一人。
待燕不泣一走,莫含笙便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若是他没看错那上面的名字是…
徐责头痛欲裂,模模糊糊的才睁眼便看见燕不泣守在身前,一惊之下立时便清醒过来。只是这一清醒心中却是又痛又暖。痛的是燕不泣为守自己累的满面疲惫,暖的却是燕不泣满脸疲惫还要守着自己。于是感动之下便是更下决心,便是不择手段,肝脑涂地,也要辅佐燕不泣问鼎燕南大权成就一番功业。
徐责这样一厢情愿,却是没有想到,燕不泣的确是出于友谊在守着他,可是那脸上的憔悴疲惫却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那个他费尽心机赶走了的女子。因为就在他昏迷的当天,燕不泣就抽空回了一趟小院,只是却是人走楼空,杳无痕迹。这让而想不通萧凌为什么离开的燕不泣担心疑惑,几天几夜不能入睡,才会这样满脸疲惫,没想到却反让徐责误会。
当然,燕不泣因着看不见,自然也不晓得徐责的反应,只是知道徐责醒了,心下欢喜的紧,连忙出去叫了其他几个近前的兄弟,大家围着徐责问长问短,都很关心。只是当徐责美滋滋的感谢完众兄弟时,才发现不知何时燕不泣已经出去,当下心中便明了,燕不泣怕是去找萧凌了!只是虽然明知道他此去定没结果,但心中也不免黯然,于应付众兄弟也没了精神。
不过众人见了只道他的身体还未恢复,都赶紧说散了好叫他休息,唯只莫含笙不语,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满眼暗淡的徐责,心下若有所思。
春色
转眼,便到了景平八年的冬天。京郊听德寺的后园精舍里红梅绽放,衬着细碎的雪花格外的绚烂明寞。
看着这样的美景,萧凌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经书,走入院中,猜想起自己若是在巨鹿,现在应该在做什么?是继续无奈的伪装纨绔打马射猎?还是在准备着四个月后勾心斗角?总之,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闲着。
当然,说闲着也不全对,她还是有事干的。作为一个要长期借住在寺院,又是一个一心向佛的女居士,用希望帮助寺院洒扫来表示自己清修的意愿是很重要的。正好,智圆师太有些缺人手,便请她帮助打扫一下山顶的那座已早已经不接待香客的小殿。当然,除了走山路有些累人外,这活并不重,因为整座小殿里只有一尊大佛和两条香案而已,而且之前管理的弟子洒扫的很干净,萧凌只要时常过去进行简单的保持就好。
不过讨这活计虽是为了更好的掩饰自己,但萧凌却渐渐的真心喜欢,因为自燕不泣身死,重归漂泊的她便一直心无所依。而此番虽不是看破红尘,但寄心修行也未尝不是求的安宁的一种方式,所以萧凌做的很上心,几乎已经是每天必去。
想起这些萧凌便一笑将执着放下,眼前的几株红梅开得喜人,何不折上几枝放到小殿里,也给佛祖也添些喜气?想来孤身坐在殿中,佛祖也很寂寞吧!
想到做到,自衣架上拿了披风斗笠,萧凌推开门便走入了群梅中间,缁衣素纱,端的是开在红梅之中的一枝墨梅。
爱景的人不知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一道景,浑然不觉的萧凌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影已然被看在另一个有心人的眼中。
自月前将病倒的周礼接回京,怡和长公主的眉头便没有一天松开过,御医、国手,她都已经请遍了,可却都是灵药无效、针石枉然。怡和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偶染风寒,怎么这么多名医都拿它没办法呢?
直到经常与她交往的一位夫人问她为何不求佛?她才恍然想起一人,便是听德寺的智圆师太。二十多年前,还是待嫁之身的智圆师太可是妙手一位,她的老师神医童贯天曾有言道:“单论医术,天下已再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可惜,这句极高的评语因为智圆的俗家身份所限,除了自己这个当时与她极亲密的人外根本便无人知晓罢了。可是自她出家后,两个人便再无联系了,多年来也从未听说她再给别人治过病。而且想当初她出家时是那般决绝,自己若是去相求,她会答应么?
怡和的担心果然不无道理,因为智圆虽然没有拒绝,却道自己早已经立誓,终身不离听德寺,周礼若要治病,却要来此就诊了。可是要知道周礼现在极其虚弱,轻易不能搬动,而听德寺因是女寺,是不许男客进入的,而且方圆十里都是它的地盘,连个可住的房舍也没有,若是真来这里治病,怕是路上的颠簸也要了周礼的命。所以智圆这般答应和没应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怡和身为母亲,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不会放弃,所以她便强自留在寺中,整日到禅房里可怜兮兮的缠着智圆,想要求她破了誓愿,出寺去救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