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他从未嫌弃过兄长不知变通,不往家里弄钱,他对兄长的敬佩之心从未改变。
兄长爱做他的大善人就做,要是碰到了钉子有人碍他的路,他这个做弟弟的就是保护者,谁也不能动他兄长一根汗毛!
一日归来,原本就面色苍白的沈寒明更显颓废,他对家里人交待自己得罪了京城里大人物,连夜安排父母去了更乡下的住所避难,还让沈寒星也跟着辞去官职,会用自己为官这些年的积蓄去给他捐个杂官做。
沈寒星自然不愿去,他才不愿意做个给人断家务事的小官,他与兄长大吵一架,暂时搬出去住了。
晚上值夜时同僚之间窃窃私语。
曾经与其要好的人私下告诉他:“你哥把东海的一个盐商下狱问斩了,虽说那个盐商在当地无恶不作,还逃了好几年的税,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家伙给我们京城除皇帝外最尊贵的人送过东西呢。”
京城里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原本该是皇后、太后、亲王等等,可那些人什么富贵之物没有,哪里轮得到一个地方盐商去孝敬。
深寒星也不蠢,那盐商的背后的主子大约是紫禁城里的某个阉人。
“断了那人的一条财路,从此你们兄弟两个注定是高升无望了……谁现在也不想跟你们扯上关系,好自为之吧。”
如果仅仅只是功名利禄,沈寒星未曾太在乎,父母祖上有点薄田铺子,家中称不上富贵,但日后的温饱断无问题。
他的兄长打算成为佛陀圣人
哪怕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官场做圣人无异于苦修,沈寒星也仍旧打算跟随着兄长,他永远不会丢下兄长不管。
大概又过了三四日,他听说兄长又被塞了个顶麻烦的差事,朝廷要查抄盐商暗藏的私产,家中找到的银子仅账本库房里的一半。兄长既然是将盐商打入牢狱的官员,这追查剩余钱财的差事还是被推到了他身上,久不理朝政的皇帝甚至为此事写了圣旨下来,查到银子后自然有赏赐,要是查不到却要降罪。
要降罪……荒唐!荒唐透顶!
查了恶人的账本将兄长打入大牢?
疗养一方百姓生息,难道不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么?为什么还要因为查不到剩下来的金银财宝而获罪?谁不知道那些管银管粮的巨蠹都有官官相护的关系?银子不会白白消失,肯定早被人分了,如何查的出来!
紫禁城里是不是又要给皇帝宠爱的妃嫔们建造宫殿?
华美奢靡的宫殿造价不菲,皇帝已经不知多少次要手下的宦官带领护卫去民间征税了。这算是个不错的差事,远离法度之外的偏远之地,同僚们都指望着这次出去,顺便能跟着一起捞笔小财,沈寒星没想到自己这个不久之前还在受排挤的人也入了这次的队伍。
临行前的晚上,许久未见的兄长出现在了面前,他衣襟散乱,蓬头垢面,显然是一路劳苦奔波。
“寒星……寒星你明日不能出发……”
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抓着沈寒星的袖子沙哑地说,“绝不能走……”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临时更改。”
“你明日不能去!找个人顶替你就是了!你知道是要跟着谁去的吗……”
沈寒星自然知道的,西南地区偏远,本就难收税款,这次派过去的是最近在后宫中颇受丽妃宠幸,一位很有手腕的宦官。
“孙倪……”
沈寒星道,“你之前所得罪到的人是他么?”
兄长咬牙道:“明日你不能去!你是装病也好,总之不能去。你非去不可的话……哪怕是伤了你,我也不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