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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從裡面打開了。
走出來的朱三郎冷麵寒眸,肩上扛著一把銀刀閃閃發亮。
「我來你們這兒,取的是我該取的藥,今日誰攔著,誰就是自己找死!」
朱三郎長臂一揮,大刀的刀尖直指沖在最前面的那位家僕,說道:「去把你們的管事的叫來,我找他有事。」
一想到自家大哥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等藥救命,此刻的朱三郎面帶嚴肅,眉宇之間多了許多凝重,完全沒了平日裡的玩世不恭。
「慢著!」
只聽屋裡傳來一聲稚氣未脫的嗓音,有一個姑娘正快步走來。她身披一襲由金線和珍珠勾織的披風,走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醒目。遠遠看去,如同一條靈動的魚兒,波光粼粼的。
來者正是韓元甫藥莊的大小姐韓英。
這姑娘是個圓臉盤子。年方二十,濃眉大眼,皮膚白皙,想來是一直被家人嬌養著的,稚氣的臉蛋透著由里到外的紅潤,一張娃娃臉上寫滿了自信。
「你要的東西在我這,你隨我來。」
兩人在此之前本是素不相識,但說者無意,聽者有意,周圍的家僕以為這黑衣人是大小姐的貴客,趕緊識相地閉嘴。
「你是誰?你怎知道我要什麼?!」
朱三郎見面前的姑娘面容嬌好,雖然年紀輕輕,卻在這藥莊裡很有說話分量,便多了三分忌憚,不肯上前跟隨。
「姑娘你先別急著走,站這兒把說清楚了。」
眼看美人就要走遠了,朱三郎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正當他躊躇猶豫,哪知對方突然回眸一笑,提醒道:「少俠若再站在那裡,天就快亮了。屆時我爹爹醒來知道你的事,你可就再也別想拿到藥了。」
原來,這韓英是算準了這幾日會有人來偷神心草,便格外留心。
這大晚上的,她非但沒有熄燈休息,反倒是在閨房裡好一通打扮。她的臉上鋪了細細的胭脂,又抿了唇紙。她清楚那人歡喜白色,便特意選了一套白色的裙衫,頭上插的夜明珠髮簪在黑夜裡熠熠生輝,配一副圓潤的珍珠耳環,走路的時候,這對南洋珠子珠光閃耀,掛在耳朵上來回晃蕩,好不奪目。
「喂,你叫什麼名字?」
朱三郎三步並兩步,趕緊跟上,跑到韓英的身側。
「韓英。英雄的英。」
「好名字。」
庭院深深,韓英撤了所有的僕人隨從,只有他們孤男寡女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曲徑通幽的迴廊上。朱三郎心中困惑,這藥不都該放在藥柜子里等人拿取,怎麼還七彎八拐地走這麼多路。
迎風撲來陣陣甜蜜果香,朱三郎從前跟著大哥朱秉正跑碼頭,見過不少稀罕貨,知道這種胭脂水粉價格不是那些平日街頭的梔子茉莉可比,都是那些達官顯貴的親屬用的,平民百姓可用不起。
看來,這韓元甫藥莊果然是和朝廷走的甚密。
「他還好嗎?」
兩人走了一路,眼看與神心草的距離越來越近,韓英突然停下腳步,她沒有回頭,但也不肯走了。
這神心草本是長在極寒之地,是稀世罕見的救命良藥。一年裡頭,那裡大半年都是冰天雪地,只有到了每年七月的時候,才會有一些勇士願意鋌而走險,翻山採藥,豁出性命賺一桶金。
然而,這麼貴重的東西,卻有人偏不領情,說與爹爹鬧翻就與爹爹鬧翻,要不是自己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從師公那裡討來幾株種於冰室,這種東西又有誰,說拿出來就能拿出來的?
說到底,韓英心中是有氣的,但是誰讓她是用情深的一方,早一個月前,這姑娘便對鏡貼花黃,等那人出現了。然而,她等了七天又七天,好似她每天的使命就是等待。如今,果真把人給她等來了,可偏偏又不是本人,若再不多問來一些關於那人的消息,她怕是心中不甘。
「好?好什麼好喲。」
朱三郎心中徘腹,這韓元甫藥莊的人可真是假惺惺,明明是吃了你們給的藥,才害我大哥吐血,怎還裝模作樣問這種話。
「他出事了?!」
韓英一聽,原本還有一些大家閨秀的樣子,眼下全然破功,突然變得激動,轉過來急著問朱三郎:「他……他……怎麼了?是毒發了嗎?」
這著急的口吻直把朱三郎也問住了,心想:我們嶺南三傑向來不與朝廷為伍,更是頭一次與韓元甫藥莊打交道,怎麼這姑娘話里話外一副很關心大哥的樣子?這藥莊果真邪門,今夜怕不是要和之前取藥那般,這女子不會又要將我戲弄一番吧?
礙於家裡人的性命還在此人手裡,朱三郎只好按下性子,耐心說道:
「哎,前幾日看他他還有些精神的,可是這兩日,他的情況愈來愈糟,又是發熱又是吐血,如今在床上昏迷不醒,真是要把人急死。」
「他。。。。。。他怎麼。。。。。。」
這誤會可真是大了。
韓英頓時紅了眼眶,心痛難耐,本想問唐忘川今年怎麼發病得如此嚴重,轉眼又怪這人性子怎如此倔強,到了都不肯與爹爹低頭。
小時候,杜韓兩家交情甚好,杜伯伯帶兵打仗回來,總會帶著全家人來他們藥莊小住一段日子,美其名曰是調理身體,實則是圖個耳根清淨。那時候,小小的韓英總愛追著杜伯伯家的小公子屁股後面跑,他們一起爬過樹,抓過蛐蛐,還到田裡捕過蛇,在湖裡捉過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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