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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几个丫鬟跟着孙嬷嬷里里外外的忙,平安被他留在府中替她张罗这个荷宴。明明是她想办的宴会,可她却成了府里最闲的人似的,从这场盛大的热闹里抽空了出来。

旁观人一样看着别人的热闹,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想,顾砚时心里大抵也是不好过的。听说他在朝上同大理寺卿大吵一场,抖落了许多证据,更指着郁文柏的鼻骂他手段诡谲,目无纪法,滥用私刑。

他说郁文柏是个没有人性的,不配坐镇大理寺。

岑听南想若他不是心情不好,何至于这样。

从未听过他这样针尖对麦芒似的为难过谁。

除了对她。

那日朝上李璟湛听后也大为震怒,将

折子径直摔到了郁文柏的脸上,那张桃花一样俊美的脸,额头上渗出血迹来,瞧着妖艳极了。

这话,还是回将军府后,宋珏学给岑听南听的。

岑听南走了好一会神儿,才在宋珏的絮絮叨叨中渐渐回过神来,她望着手中茶杯扯出个淡笑:“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绘声绘色的,像是谁躲在大殿之上,亲眼见着了似的。”

“这你就别管了,无风不起浪。好歹,你相公的名声算是洗刷清白了,如今街头巷尾,连卖枣糕的小女郎都知道,从前那些滥用私刑的事,都是左相替那郁文柏背了黑锅。”

宋珏翻着话本子,松了口气,“你说说,这日子一天天,比话本还精彩。什么人同顾砚时那么深的仇怨呢,将这种事栽在他身上,叫我平白替你担心一场。”

其实这些流言,倒也不算完全冤了他,岑听南在心头默默补了句。

宋珏拿出封信:“你爹爹阿兄寄信回来了,这封是问候你的。若不是顾砚时把这事澄清了,今次寄过去的信,我定得问你爹能不能回京一趟了。”

“爹爹打着仗呢,哪能擅自回京,这可是杀头的罪。”

岑听南闻言失笑,随手接过信拆开。岑闻远斗大的丑字儿便蹦到了眼睛里,带着北边的肃杀和辽阔气息,猝不及防撞得岑听南心头一个趔趄。信里提到北方有的许多事物,岑闻远跟她说起北边的雪,北边粗犷的风和有趣的人。还说北方的姑娘一个晒一个的豪爽,他早晚要给岑听南带个泼辣的嫂子回来,镇得岑听南不敢乱来才是。

岑闻远絮絮叨叨写了很多,却对打仗的苦只字未提。

他们总是这样,一贯怕她担心,只想将最好的给她看。

所以才会将前世的她养得这样愚钝吧。

宋珏见她神色知她又怅惘起来,故作不满接道:“杀头又怎么了,顾砚时若真是那种人,当真敢在府内乱来或是欺辱到你头上,你爹拼着杀头,也要回来先把顾砚时的头带走才是。”

岑听南捧着信吃吃笑了一会儿,半晌才软着嗓道:“放心吧娘,我们好着呢。”

至多不过两年,等爹爹得胜回朝,过了那个死劫,她和顾砚时也就自自然然散了。

届时一家四口,也许加上一个北方的嫂子,去北方,去更南边,过上些家长里短的简单日子。爹爹娘亲吵吵闹闹,阿兄阿嫂再生个或顽皮或懂事的小豆丁。至于她?没准儿会当一个持着剑满江湖走的女侠呢?

怎么不算好呢?简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母女两个细细说过许多体己话后,宋珏又问起荷宴的事操持得如何。

岑听南叹了口气:“我都想取消了。时机不大合适。”

荷宴原本定在七月中,因着夏汛的消息,一推再推,一直改到了七月末。用孙嬷嬷的话来说,再晚荷花都要谢了,都可以直接开成藕宴了。

岑听南也不愿大伙的心思白费,但受灾的人群还在逐渐扩大,这时节来办宴,她心里总有些不顾流民死活的难受。

何况这段时间里上京城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