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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謝謝!」正在收拾東西的宋同轉過身:「你先等會兒,我也要出門,咱們一起走。」

「我準備再去買幾條煙。」下了樓,宋同問他:「你要回家嗎?」

趙捷眨了眨眼,格外遲疑。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而後才說:「我要去找杜譽。」

「你還去找他?」宋同哭笑不得:「你這個人啊,真是執著。」

「我想明白了,人活著這麼不容易,在乎面子做什麼?」趙捷說得大義凜然,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刑場英勇就義一般:「他要是能答應過來,是我任務的成功,也對咱們京劇團的演出有好處。他要是不答應,我也不會損失什麼,充其量被他陰陽怪氣地罵上幾句,我全當是替咱師父受著。」

「你倒是想得開。」宋同笑了:「行,那我先走了。你也別太當回事兒,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目送著宋同走遠,趙捷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已經過了上午十點。

這天艷陽高照,明晃晃的日光打下來,刺得人眼睛生疼。

杜譽的門前一反常態的沒人。趙捷以為他在屋裡,於是沒多想,直接走進屋,卻依然不見對方的身影。

他四處張望了一圈,發現與以往不同的是,一直鎖著的裡屋的門竟然開了一條縫。

第11章

趙捷心想,杜譽肯定在裡面。他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這扇已經掉漆的木門,卻依舊無人應答。

趙捷覺得奇怪,便透過門縫往裡望去。不看不要緊,只看了一眼,他立刻驚呆了:

只見比他身處的地方寬敞了許多倍的屋子裡滿滿當當,掛的擺的全是京劇演員的行頭。

與省京劇團的演員們演出時的穿戴相比,杜譽的收藏看起來有年頭了,但樣式上卻顯出一派並不惹眼的華貴。

乾淨、舒服又不失文雅,一如他本人的氣韻。

從外面看起來簡陋無比的房子裡,竟藏了一屋子的輝煌。

沒等趙捷反應過來,杜譽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幹什麼呢?」

他被嚇得一激靈,回過身去驚懼交加地與杜譽對視,心跳得異常快。

杜譽放下剛打滿水的水壺,伸手越過趙捷把門拉過來關嚴鎖好:「小趙,你父母沒教過你嗎?未經許可,不能亂動別人的東西。」

「教,教,教過。」趙捷趕忙辯解:「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在裡面,我沒有想到……」

「看都看了,再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杜譽冷哼一聲:「才來過幾回?真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我沒有。」趙捷感覺到自己臉頰的溫度正在以不可控的度升高。

「沒什麼事的話,你就趕緊走吧。」杜譽坐到一旁:「也不是多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看了就看了,別往外說就行。」

趙捷的心緒終於稍稍平復了些許,他望向杜譽,千思萬緒匯成了一個大膽而冒險的念頭:此刻或許是個好時機。

他從舊資料里得知周榮璋過世前幾年只有杜譽在身邊照料,這一定是周老爺子留給杜譽的。

「你別不承認,你明明就是在乎,你比誰都在乎。」趙捷用盡全力想壓制住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卻並不管用:「你對周榮璋老先生是最有孝心的,你也愛極了京劇這個行當,否則你壓根沒有必要關心我演得好不好,更沒有必要留著這些東西!」

砰的一聲,杜譽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盯著趙捷的眼神也凌厲非常,是一種被人揭穿了心思後的惱羞成怒。

「自作聰明。」他站起身,拽著趙捷的衣領把人拖到門邊:「滾出去。」

「我不!」趙捷發覺在這樣的情狀下自己壓根站不起來,索性不再掙扎,直接倒在地上抱住杜譽的腿:「我不能走!我今天要是走了,說不定我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到底想幹嘛?」杜譽忍無可忍。

「你知道的,我想讓你來演出!」

「滾!」杜譽終於掙開他,用力關上了門,再也不理會門外人的叫喊。

趙捷失魂落魄地走了。而杜譽獨自坐在屋裡,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拎回來的水還沒放到爐子上燒開。

他很是頭疼,緩慢地站起身之後推開裡屋的門走了進去。

趙捷說得沒錯,每一句都是實話。但也正因為他說了實話,才讓杜譽發了這麼大的火。

「師父,徒弟沒用啊。」杜譽攥住一件白色蟒袍,感受著布料的質地,竟泣不成聲。

第二天一大早,趙捷如往常一樣和趙毅、李淑茵一道去省京劇團上班。然而趙捷還沒進排練大廳,卻發現化妝間的方向一反常態地圍了許多人。

「趙捷,你小子可真有本事!」程雲禮遠遠就瞧見了他,三步並作兩步向他走來:「他是多麼固執的一個人啊,你是怎麼把他勸過來的?」

「誰呀?」趙捷心頭一震,但他不敢確定,還是小心翼翼地發問。

程團長索性拽住他的胳膊帶他穿過人群,只見最裡面站著一個已經扮好了的小生演員。從背後看,這顯然不是他師兄宋同。

「杜譽?」趙捷難以相信:「我不是在做夢吧?」

聞言,杜譽回過身來,一邊整理潔白無瑕的水袖一邊說:「你當然不是在做夢。」

趙捷覺得自己似乎愣神了一會兒,等他終於反應過來,他竟然已經走上前,站在了杜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