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雪封山野心有温(第1页)
“你…你太可怕了…居然在包子里下毒…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商牟!”
说完,他委屈的耷拉着脸,似乎受伤深重,直说要前去告状。
这个世界简直太恐怖了,人和人之间的信任都去哪里了,好歹同道一场,这丫头居然下毒戏弄他,还好他发现得及时,不然拥有这美貌容颜的他岂不是要英年早逝,想想都觉得后背发凉,果然古人说最毒妇人心,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了,而且看样子,环月这算了从小养成的趋势啊……
“师哥,师哥别走……”
环月吐吐舌头,抓住暗影,看他眼里满满都是埋怨,她终于说了实话:“骗你玩儿的,我怎么可能真的拿毒包子和你开玩笑啊?”
暗影依旧是满脸不相信,颇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耿耿于怀,环月便把银针插入包子的流馅里,过一会,她道:“师哥你看,银针可没有变黑啊,所以说……”
“你…你…你欺骗我的感情…女人心,海底针……”
暗影宛如戏子上身,指着环月,一个浮夸掩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痛哭流涕呢,环月却不理他这一套,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放:“师哥,别演了,我知道你饿了,所以才拿来的,小王爷现在昏迷不醒,吃不了东西,正好不浪费,你便赶紧吃吧,方才是逗你玩的。”
“好!”
他便立刻停止他的“表演”
,当机立断一声回答,让环月都佩服他的应变能力,见他把眼睛一抹,那因为感情深厚而硬生生挤出来的可怜泪花就没了。
“师妹,为什么要捉弄我?”
一脸懵懂,暗影一手一个包子,忍不住问。
“因为小王爷中毒一事啊…我和商牟哥哥商量了,由我去膳司房调查,要是下毒的歹徒再故技重施,便一定会被我抓到把柄,结果一验,这包子没毒,难道是我的想法出错了吗……”
吞了一口香甜的包子,暗影拿过银针一看,果然没有起变化,他的目光落在凉茶上,道:“你试一试这个?”
环月狐疑,见他一脸严肃,便把银针放进了杯中,等待一会,拿出,也未变色。
暗影嘿嘿一笑,端起凉茶,大笑:“哈哈,我的了!正渴呢——”
环月这才明白暗影的意图,原来他是吃了包子渴得慌,这下居然一股脑把凉茶倒进了肚子里,完了十分满足的摸摸肚子,狡黠的笑:“等王爷醒了,我该回去睡一觉了。”
“师哥你…你耍我?”
环月又气又笑,捏起银针作势要扎他,暗影一看不对,忙求饶:“师妹手下留情,你看我吃了不也无事吗,说明今日下毒之人并没有出手啊,所以眼下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环月一听,十分赞同暗影的说法,便停下打闹,心头一阵茫然:“按理说,不会那么快漏泄露风声啊…这包子和凉茶怎么会没毒呢…奇了怪了……”
她这时便想起先前在膳司房注意到的小丫头,听里面的宫婢喊她“小翠”
,环月便想着再去一趟,只是话没开口,商牟便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他瞟一眼桌上的芙蓉芸豆流馅包和凉茶,淡淡问:“你查到没有?”
“没有……”
她垂头丧气的,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商牟便没有再问,转身又走了,环月望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渐渐的失落不已。
“师妹,你和商牟最近怎么了?似乎没之前亲近了……”
暗影随口一问,环月却摇头,明明满腹心事,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没事…师哥我再去查查,你照看好小王爷。”
“师妹,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师哥,我没事,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不会被情绪控制的。”
她的笑容鲜少的显得异常脆弱,连两颊都变得苍白,犹如胭脂褪完后的清荷,那一刻风姿绰约得不成样子,却在无人看见之时,花枝乱颤,无限惆怅。
烈羽是在萨塔娜离开雪山后的第三天见到七颜烈的,他刚从峡谷深处回来,长发,眉梢,双唇,以及衣襟袍子,都是湿冷的雪花,可能正是如此寒冷,他才一个劲的心寒,加之鼻尖发痒,捂着嘴巴哈了好几口热气才缓神。
“你还来干什么?”
那一日,七颜烈穿了一件新衣裳,内着白色交领长袄子,外披一件浅蓝色的大氅,绣花精致古朴,纹章典雅大气,脚踩银月虎牙的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威武霸气,又外带三分的温情和清冷,两者交融却不矛盾,如同春雨落入冰湖,有一股清流呈现眼前,让人心潮澎湃。
“烈羽,跟我回草原去。”
七颜烈的身后,是纯白明净的雪峰,映衬着他的身影,让烈羽几乎移不开视线,他似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就那么呆呆的与他对视。
雪花吹落在他的脖颈,他一冷,终于回神,摇头:“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待在雪山。”
“烈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我没有资格生你的气,你要和谁成婚,我管不着,我也没资格管。”
爱得太深,终会变得卑微如土,还妄想于尘埃之中,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甚至期盼从里面开花结果,可是终究不过是水中捞月,镜花一场。
“原来你是在计较这件事吗?”
“我…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
烈羽的心思被看穿,不免懊恼,他更是直接背过身去,不愿直面七颜烈。
这是他最后的骄傲,亦是底线和尊严。
“烈羽,不要闹了好不好?我是有苦衷的……”
七颜烈眉头紧皱,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副无从说起的为难模样,只是烈羽这时听不见他的解释,心头只要一想到那个叫萨塔娜的女人,他就无地自容,她之前高调的炫耀,无非便是要他对他死心,他以为只要两人再不见面,时间一久,他迟早会遗忘他,可是为什么他却又来了,扰乱了他原本已经安顿好的生活,扰乱了他原本静下来不去想入非非,浮想联翩的心……
“烈羽,能不能让我解释一下?”
曾几何时,他清澈见底的眼眸布满了血丝,清瘦的脸庞极尽憔悴,就连说话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疲惫,烈羽便心软了——他早知自己一定会心软,只要是他,便狠不下心,叹息自己的不争气和恬不知耻,他终于是点头:“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难道你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温香软玉,谁能抵挡,还是说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