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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官气上加气,面红脖粗,正要驳斥,墀上声音传来:
“你们太聒噪,吵得朕的腿都疼了。”
“皇上,是头疼……”
胥不骄小声凑耳提醒。
“你们太聒噪,吵得朕的头都疼了。”
皇帝复读一遍,当上一句不存在。
哪儿疼都好,总算叫朝臣们彻底再不敢有闹腾心,屏气退到一边,默认了修筑柏梁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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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台一事勉强算是唬弄过去,含丙殿又出了问题。
太子从柏梁台回了居所后,再不露面,显然却不是那么一点擦伤作怪。
东宫那边有流言传出,含丙殿每晚隐约有摔打拉扯的响动,乒乒乓乓的有时明显是摔杯子瓷器的声,第二天天光一亮,含丙殿的洒扫宫人总会抱着一大摞东西偷偷去宫里僻静山丘掩埋。
陈太后每天乘宫轿,频繁出入太子宫,每去一次,出来就是憔悴不堪,甚至暗自垂泪。
加筑柏梁台阑干弄得言官群起上谏又被皇帝打枪的事传到太后宫时,距离半天的辰光。
翻土木,葺殿台,还没上位就为了这女孩儿大动干戈,陈太后的心事颇重,又顺便想起一茬,拉了马氏问:“分殿的事皇上怎么打算的,安置在哪儿。”
内侍省管理殿宇分派的事务,马氏跟内侍省的一名头儿交情不浅,收到些消息,迟疑了一下,回太后:“好像是安排在西十六宫的远条宫。”
陈太后更不自在了。
九嫔以下的美人不是正位,品阶也不高,一般赐殿不赐宫,更有甚者只能住“馆”
或“轩”
。陈太后喟一声:“什么美人,屁股还没坐热,又得升了。他现在豁出去了,怎么光鲜怎么弄,这是想把往日在哀家这儿受的气都给挣回来啊。”
说话间,外面有人传禀,胥不骄捧了一盅清炖蛇肉和一壶茶过来,拜过后禀:“辽东郡太守有孝心,知道季节潮冷,容易发腿寒,特地差郡内的捕蛇人在狮子口蹲了半个月,找到蛇王巢,星夜进贡奉给皇上,辽东蛇本就质素上乘,刚冬眠的蛇肉又肥美鲜嫩,最滋补了。御膳房剥皮抽筋,刚一弄好,皇上就叫老奴给太后端上一盅。”
“男人们多吃些有益,叫皇上多用,哀家就不用了。”
陈太后正烦心,懒得领皇帝的情。
胥不骄笑着叫下属将茶壶拿出来,斟满一杯乌龙,跟蛇肉一起送上:“谁说只是有益男子?皇上孝道过细,都跟太后安排好了,蛇肉搭乌龙,绝配,去火清心,解腹内腻膻燥热,叫人平心静气,思虑也清晰。考虑周全了,做事也明白,大伙儿都舒坦,如今最适合太后了,这些日子,太后别嫌老奴烦,老奴天天来送蛇羹蛇肉给太后下饭,也是皇上的心意。”
陈太后脸垮了,这哪是什么送蛇肉,分明借蛇肉来斟字酌句地告诫自己,还叫胥不骄堂堂个中常侍来亲自盯自己的梢,半天回过气来,也没多说什么,缓缓说:“哀家这老骨头,怎么补也补不出个金子。倒是太子,那是朝政社稷的明日,皇上才该重视,可打从那天在柏梁台受了惊,可怜的孩子……”
太子那边的一些风言风语,皇帝也有耳闻过。
胥不骄眼一眯:“皇上问过几名太医,太子除了几处擦痕,并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