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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猛虎抖威 布下迷魂阵(第1页)

在那天的批斗会上,老刀的“讲话”

还只是猛虎抖威前的一声长啸。68

几天后的又一场批斗会,老刀出人意料地推出了一个新的程序,并推出一批“新人”

批斗前,老刀上台表了重要但很简短的讲话“今天批斗之前,我想问一个极简单又极复杂的问题。你们谁能站出来说一说,我们大队的八个黑五类分子,他们与谁最亲密”

老刀开门见山问了一个奇怪而又令人胆寒的问题。

台下雅雀无声。很多人都不敢正视老刀的目光,肃然地低垂下头,他们生怕老主任点名回答。

老刀哈哈笑了起来“大家都不要紧张,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但答案已经有了,那就是他们的老伴。既然有了答案,怎么又回答不出来呢大家想想,丈夫和老婆在形式上一定是最亲密的,同睡一张床,同忱一个忱头,有时还嘴对嘴地同吸一口气,哈哈哈”

见老主任笑了,好多人也跟着笑起来。

“但从夫妻关系的实质性上。还真说不清楚。丈夫或者老婆,私下里还有没有相好的即使没有相好的,那心里头有没有暗暗地想着别的女人或是男人这事儿,你说谁能说得清楚有的已经丧了偶,那就更说不清了。丈夫虽然已经过世,可老婆心里头是不是还想着他,恋着他,逢年过节什么的到他的坟头上去烧些纸钱,再一边磕着头一边跟坟堆里的男人说几句体已的话要是不烧纸也不磕头,那就更说不清楚她心里头藏着个什么心思。既然有那么多说不清楚,我们就要把她们推上台来,让大伙儿一起监督,一起分析,一起评判。因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目的只有一个,但结果可能有两种一种是跟他的老伴更亲密了,这就鲜明地表明了立场继续与人民为敌,那我们就要把她跟他的老伴划到一个圈子里去了;另一种就是夫妻彻底划清界限,重新做人”

老主任的话讲完后,在一片激昂的口号声中,七个黑五类分子被从大队部的屋子里相继押到主席台上,一个个头上顶着高高的圆锥型“高帽子”

,脖颈上挂着“打倒xx分子xxx”

的纸牌子,低头弓腰作认罪状。

接下来,治保主任宣布“地主分子钱宝贵的老婆钱黄氏上台接受人民监督”

台下的人群一片诧异“老地主的老婆早死了多少年子,骨头都上黄锈了,哪来的”

有胆大的人小声开玩笑“老地主昨夜里又娶了个小婆子,站着没有坐着高”

“咦”

一个和真人差不多高矮的稻草人,被隐在其后的一个大活人从后台移了过来,一直移到老地主的身旁。待两脚站定,腰后的八字架落地,稻草人便只能向后直挺挺地仰着身子,肚子上的白纸黑字标定了它的身份“地主分子钱宝贵的老婆钱黄氏。”

“嘿,老地主向前弓腰勾头,地主婆向后挺胸仰脸,看来,这老俩口是真地要划清界限了。”

不知深浅的二楞子竟然还敢开玩笑,跟着笑的人不多。

治保主任接着又宣布“富农分子柳五的老婆周士英上台接受人民监督”

梅子的母亲梅娘从后台走了上来,不是她一个人,她手里还抓提着已经过世两年多的“丈夫”

稻草人。

台下一片茫然、惊异。

梅娘事前一无所知,当她被叫到办公室挨了简短训话后,抓提着稻草人一步一步走上前台时,她是一脸的惊愕和任人摆布的无奈。

梅子见娘抓提着稻草人“父亲”

时,差一点晕倒在地。

双喜的心思被这别出心裁的一幕搅和得如同一团乱麻。他一会儿由梅娘想到梅子,一会儿又从梅子想到梅娘;由梅娘想到自己的父亲,又由自己的父亲想到梅子。

忽然,“老东西”

在夜深人静潜伏在梅子家后的情形又浮现出来

自老刀第一次潜伏而被他的儿子识破后,这对父子在这一戏剧性事件中的角色,已悄然地生了实质性的转换。老刀执著地监视试图识破蒙面人,结果却被蒙面人自己的儿子悄悄地监视着。晚饭后,只要老刀一出门,双喜便悄悄地尾随其后。一个年近半百,一个二十未到;一个老眼稍嫌昏花,动作分明迟笨;一个手眼灵动、腰腿敏捷。当老刀溜进梅子家后的那条小河弓着腰小跑一阵后,冷不丁急转身葡伏在河坡上向后窥探时,双喜分明看得出老东西在“冷不丁急转身”

这一动作上所表现出的狡诈与力不从心。父亲那本想轻捷却笨拙地转身像是跌趴下了,作为儿子,没有勾起丝毫的怜惜,反而添增了莫名的怨恨。

这对父子搭挡主演的无观众说不清是喜剧还是悲剧,抑或是闹剧,一直持续了好几个夜晚,有时是一顿饭功夫,有时是两顿饭时辰,最长的一次竟然熬到了大半夜。

双喜心里在想“老东西事实上只是监视并一心想识破蒙面人的真相,而对柳家母女似乎别无它图。因为夜深人静时,人极易想入非非,然而,老东西从未踏进梅子家半步,他究竟

“老东西今天忽然又搞出这么一出恶作剧,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要对梅子真打上什么坏主意,该庇护梅子的娘,以笼络她们母子的心啊,怎么这样,不是把梅子和她娘往仇恨的路上推吗”

双喜实在揣度不透已被他父亲搅浑了的这塘水的深浅。

双喜越想越乱,他朝台上的父亲剜了一眼,恨恨地攥起了拳头,心想“你老东西要真的打梅子什么主意,我”

其实,双喜自己也没有想清楚,到时侯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