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1页)
听到隋瑛说自己不想和他厮守终生,心底更是忧怨难却,不知如何是好,便没来由地发起脾气。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骄纵的人。
隋瑛一给他盖上毛毯,他就掀开扔到地上,隋瑛一碰他,他就不耐烦地躲开。隋瑛只觉得他像个孩童般耍性子。他也是好脾气,就跟他来来回回。到最后林清都憋不住,分明在生气却把脸埋在被褥中,低声窃笑。
“不让我碰我偏要碰!”
隋瑛也像个孩子般跟他拗起来,“是谁在笑?让我看看是谁在笑?”
他去掰林清肩膀,林清却抓着榻桁,就是不转身,却笑得浑身直颤。
“那可别怪我隋堂官不客气了!”
隋瑛撸起袖子,颇有大干一场的气势,他伸出魔抓,直朝林清腋下腰上的痒穴而去,顿时林清浑身一激灵,接着便是大笑出声,在榻上翻来滚去,笑成一团。
“隋遇安,你是坏蛋!”
林清想还手,奈何人人高马大,把他压制得牢。手还未伸出去,就叫人捞了摁在耳边。
“你这样,不是诱惑我吗?”
撑在林清上边,隋瑛凝视他。
林清笑得喘不过来气,面色通红,简直和情欲时刻如出一辙。他胸腔剧烈起伏,迷离双眸挂泪,湿漉漉的,纯情如林间小鹿,透着几根缭绕在面前的发丝瞧着隋瑛。神色狼狈,眼神却是不服输的。
突然,他一鼓作气抬起头来,张口咬在隋瑛胳膊上。
隋瑛痛得嘶了一声,却不躲避,反而把人捞了抱在怀里。
“咬死你……”
林清不松口,含糊不清地低声嘟囔,“把你咬死了,我也死在这里,就跟你厮守终生了。”
“好,这可是莫大的荣幸。”
他像摸一只猫儿,抚摸怀中人的一头如瀑青丝说:“我乐意至极。”
何止一个冤枉了得!
提心吊胆过完一个年后,太子眼见着郦径遥下了诏狱,便清楚知晓自己这道坎算是迈过去了。只是庆元帝对外语焉不详,他也不明所以,不知道是何人将他从其中撇得干净,思来想去,不是他老师张邈就是他父皇和他的父子情深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两件事一过,他便安心下来,望着岐王府方向不屑道:“跟我斗,还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后边的小太监直撇嘴,心想太子府上这个年算是过得忒孬了,三天两头发脾气,叫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苦不堪言。如今堪堪稳住形式,难不成又要开始作妖了?这不行,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殿下,听闻张首辅已是康复,前些日子还去和圣上商议政事,您也有好些日子没邀请他来府上了。”
小太监提醒道。
太子眼珠子一转,心道危难时刻他张邈对自己躲避不及,好似自己得了天花似的,如今还得自己再去主动邀他,难不成他这个首辅还真只想做到当今圣上归天为止了?原本他想拂袖拒斥,但心念一想,自己身边可靠之人也是无多,张邈可谓是最能信赖之人了。
“罢了,到底是自己老师。”
说完,太子便叫小太监去邀张邈了。不过一个时辰,张邈在太子府里的客座前已经斟上茶水了。
“殿下宽宥,体谅臣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从前,年前未来得及给您请安了。”
张邈音色低沉,听不出什么别的来。
太子冷笑一声,“首辅可是大宁的中流砥柱,肱骨之臣,可要招呼些身体,如今郦大人已是落了马,这工部的担子怕是要担在您的身上了。”
“是啊,郦依无能,还险些将罪名扣到您的头上来,这一回若不是圣上慧眼,怕是您也要跟着受罚了。
张邈说得直接,太子吓得一激灵,知道张邈在敲打他。这回有郦径遥背锅,下回还能有谁?自己做的那档子事已是路人皆知了。
见太子神色肃凛,张邈也不再端着,乘胜追击道:“如今东州买马的银子已经在路上了,岐王这件事办得甚好,叫人刮目相看。太子殿下还是得志存高远,精益求精呐。”
“首辅说的是。”
太子罕见地谦逊,道:“许是该去听一听程大人讲学了。”
“至于工部尚书一事,太子放心,陛下有拔擢人才之意,是他人断不能插手的。一个郦依,能叫林隋二人住口了。”
“那具体人选,父皇可有定夺?”
“江宁巡抚,王鄂。”
再坐了一会儿张邈就离了东宫去文渊阁了,今日阁内有会,四位阁员年后初次会首,商讨今年国库拿不出官员俸禄这一避无可避的难题来。
太子则在张邈走后,思索着王鄂这人。心想是从江南一处提拔的,许是张邈的人手,毕竟他就出自于江宁巡抚这一职位。江宁,太子想,还是一块剜不掉又治不好的病肉啊。
和张邈恢复关系,他更是心情喜悦,望着庭院里早樱初绽,粉白花瓣在阳光下闪烁,散发幽香,心底不禁又思念起那蝉翼似的人儿来。
“有一个多月了罢。”
如此想着,太子便换上一身更加气派雍容的华服,踱步去了宫内。
果不其然,在那日喂鱼的柳林下见着了怜妃。
美人在枯柳后对他嫣然一笑,太子魂儿都飘了几里远,联想到近日大难不死,更是心潮澎湃,竟快步走过去,激动地握住怜妃的手,目光炯炯,盯着人家半晌都未说出句话来。
而那怜妃,却是笑得又羞有喜,一来二去,什么话都没说,又好似什么话都说了。
正如这初春之景,柳枝抽出嫩芽来了。
——
话说林清在去年那两趟子事上受了挫,心绪波动,的确病了一阵。岑长青介绍的郎中给他诊脉后,得出气血虚乏、阳亏阴损的结论来。可与寻常大夫所说的不同,这位郎中却说,林清不能在家里养着,而是要勤出门,多走路,多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