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剖心（第3页）

“谁知当晚我便隐隐听见了哭声。我既然拿了银子，总要负责，于是翻上墙头，看到沈家那位小姐蹲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哭。

“一盏琉璃灯在她脚下微微亮着。她哭的声音很小，像是怕打扰旁人；哭的两条帕子都湿了掉在地上，离开时还特意捡了起来，像是怕给旁人添麻烦。”

裴知晏转头，目光看向她：“我这才知道，她并非不悲痛，只是被教得太好，不能在人前悲痛。”

沈清玥心里轻轻一颤。

怪不得，裴知晏会说在船上不是第一次见她。

先前她问他，他并未回答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却在今天讲了出来。

而且她好喜欢裴知晏讲出来的语气，好像她也跟随着他的话见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在树下哭泣的小姑娘。

裴知晏接着道：“我当时心里很是内疚，也有些心疼——一个人连父亲去世都不能在人前哭，实在可怜。”

“所以回京城的船上，我见到水寇登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要平安送这个小姑娘回去，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她。

“我也要平安活着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裴知晏声音略沉几分：“带着这样的信念我杀了第一个水寇，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后来我也数不清究竟杀了多少个水寇，浑身都是血，血腥气叫人恶心，我也只能生生忍住。好在后来，我们都平安无事，小姑娘还替我包扎了伤口，手法很不错。”

“即便如此，我回到京城后也生生做了一个月的噩梦，瘦了十多斤。”

“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别无选择，若非我杀人果决，恐怕死在船上的会是我和那个小姑娘。”

“相比而言，夫人已经好太多了。”

裴知晏低声道。

怎么又是小姑娘又是夫人的。

沈清玥给他叫的微微脸红：“所以你那个时候对我就有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