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页）

天色渐暗，村口的人依旧没有散去，那里慢慢亮起火光，是有人举着火把在等待，甚至有两三个人从山上下来，沮丧地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人。

邬烬鸦把这些看在眼里，面部的轮廓隐藏在阴影中，叫人看不清神情，不知道过了多久，村口忽然喧哗起来，0307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弯弯曲曲的山路上，一个佝偻的身影吃力地背着一个人慢慢走下来，她一眼就认出木婆婆背上的是山鬼。

人群围了上去，邬烬鸦没再看下去，反而是抬脚进了屋。

没人敢问木婆婆从山里带出来的人是谁，也没人知道山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她一夜之间苍老了那么多，村民的声音渐渐减弱，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进自己的住所。

陈旧的木门合上，木婆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低垂着头，干哑的声音从她嗓子里挤出，透露着哀求和低声下气：“求仙长，让女萝归去吧。”

养魂藤困了她太久，是时候尘归尘，土归土了。

“这次，我会把自己知道的尽数告诉仙长。”

木婆婆额头触地，卑微到极点。

无形的灵力托举着她站起来，木婆婆惊讶地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无喜无悲的眼睛：“那么，交易成立。”

山鬼女萝

五百年前，蓿苜山诞生了一位山神，与花草百兽为伍，久居深山，偶尔有误入深山的凡人见过她，凡人称她为山鬼。

山鬼诞生的第一百年，在密林深处捡到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婴孩强烈的哭声吸引了许多有灵性的动物，它们围在婴孩附近，直到山鬼到来才让开一条路。

年轻的山鬼好奇看着这个人类的孩子，她自诞生便一直生活在深山，从未踏足过凡人的世界，对于这个孩子，也只是想把她送回去。

“这个孩子，不属于蓿苜山。”

一条水桶粗的黑蟒缠在树干上，垂下来的蛇头昂起，对着山鬼吐着蛇信道，抛弃孩子的人不属于大山，现在，他们已经离开大山了。

“但她是人类呀。”

山鬼低头看向怀里的婴孩，婴儿被抱起来后便停止啼哭，泛着泪花的大眼睛盯着山鬼，朝她伸出小手。

“嘶嘶，但人类不会无缘无故收养一个陌生的孩子。”

黑蟒继续说道。

山鬼不理解，但她随即笑起来，开心地说：“那就留下来吧！我叫女萝，你就叫阿木。”

蓿苜山深处，多了一个人类的孩子。

阿木长到五岁时，偷偷跑出了深山，混进了村子，这个村子在举办节日，比往常要热闹很多，他们模仿山鬼的装束，在腰间挂上松萝，折下芬芳的花别在头上，他们围着篝火，欢声笑语。

阿木被挤进人群，叫不上名字的人牵起她的手，拉着她一起跳舞，她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花冠，手里塞满了食物，小孩子很快融入进去，玩到忘我，直到有人疑惑问她：“你是哪家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你？”

阿木如梦初醒，兔子一样蹿入人群。

一只手悄悄伸过来，轻快地拍了拍她稚嫩的肩膀，阿木吓了一跳，回过头，女萝朝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随即像鱼一样融入人群。

她透着蓬勃生命的天青发色和翠绿的眼睛伪装成了黑色，编成长长一条辫子甩在身后，走起路来一甩一甩，轻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