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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人流不息的門檻,冷清得只有幾隻不怕人的麻雀跳上跳下。
此番景象,李正兄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無心自從下了馬車,便覺得情形不對。
娘娘廟只供了觀世音菩薩,但時常有高僧前來講經,這些年香火極旺,按理魂陰不敢進入廟堂,卻會在寺廟附近徘徊聽高僧講經。
可是娘娘附近不見一個陰魂,而阿奴卻徑直進了寺門。
無心摸著下巴。
果然蹊蹺。
李正已經多次帶兵上門,娘娘廟裡的一眾尼姑見到他,心態已經從戰戰兢兢變成麻木,主持帶著幾個尼姑例行公事地迎接一下,待李正大手一揮說不需要伺候,就麻溜地帶著人退下去該幹嘛幹嘛去了。
無心跟著阿奴,去到佛堂門口。
阿奴停在佛堂外面,不再往裡走,只衝著供在正上方的觀音一陣狂叫。
無心站在阿奴身邊看了看那尊觀音。
眾人信奉的觀音,在無心看來,不過是一個雕得慈眉善目的石頭人。
無心掃了幾眼,便蹲了下來,以阿奴的角度重看向那尊觀音,看了一會兒,摸了摸它的頭:「我知道了,你離遠些。」
阿奴轉身跑走。
無心起身,走到那尊觀音塑像面前,盯著觀音面前的蓮花燈看。
眾人也都看向他看著的那盞燈。
那燈鍍了金,又每天有人擦拭,亮得能閃瞎眼。
但無論這盞燈怎麼閃,都只是佛堂里常見的蓮花燈,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
過了一會兒,無心輕「啊」了一聲,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鍾靈想問這盞燈怎麼了,司徒陌循抬手攔下,不許他開口打擾無心。
無心仍然盯著蓮花燈看,臉上是少有的凝重,過了一會兒凝重表情才一掃而空,換成慣有的漫不經心,輕「嘖」了一聲。
司徒陌循走到他身邊。
這會兒,佛堂里沒有人上香,只有十來個尼姑念經,無心四周環視了一圈,問道:「有紙和筆墨嗎?」
司徒陌循略轉身,看向身後屬下。
不等司徒陌循開口,立刻有親兵出去,沒一會兒工夫,就拿了一疊宣紙和筆墨回來,墨是現成磨好的。
無心接過,隨手放在供桌上,對司徒陌循道:「立刻讓所有人退出佛堂,關上佛堂大門,沒得允許,不許進入。」說完,又小聲加了句:「你留下。」
在一旁念經的眾尼姑們臉色一變。
在司徒陌循進入佛堂的時候,尼姑們就感覺到這人氣場與旁人不同,即便一言不發,也讓人不敢直視。
再看到那位人見人愁的李正李大人畢恭畢敬的樣子,已然猜到這位是誰,嚇得大氣不敢出一口。
這裡雖然是佛門禁地,但來往香客眾多,而廟裡主持與達官貴人更是來往甚密。
為了討好各方貴人,這裡的尼姑早已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隱世之人,晉王和小倌的荒唐事,她們都已經聽人說過。
這些尼姑猜出司徒陌循的身份,自然也就猜到那個長得極為好看的少年,就是傳聞中晉王的寵無心。
在她們看來,這伶人館出來的小子,長得再眉清目秀,渾身上下都無一處不長著騷骨,一顧一盼比狐狸精還勾人。
晉王名聲本就不好,現在寵著這樣的一個人,兩人膩在一起,要乾的自然都是那些不要臉的□□之事。
聽無心說屏退所有人,獨留司徒陌循的時候,想到的便是他想與司徒陌循在佛堂上干那淫惡之事。
尼姑們想著這狐狸精仗著晉王寵愛,在佛堂上對觀世音菩薩毫無敬意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在佛堂之上行那苟且之事,就氣得臉紅脖子粗。
然不憤歸不憤,在殺人不眨眼的晉王面前,又有誰敢出言指責,只能埋頭加緊念經,只望能以此來給菩薩洗洗髒了的眼。
司徒陌循在戰場上滾打多年,不畏鬼不敬神,又哪會理會旁人想什麼,與無心同來,便對無心無償信任,無心要做什麼,他便全力配合,不多問,回頭對李正吩咐了幾句。
李正兄弟立刻拿出腰牌,帶著親兵清場。
鍾靈站得近,聽見了無心說的話,眼巴巴地瞅著無心,見無心吩咐完小舅舅,就抬頭「欣賞」起面前的觀音像,一眼沒看他,顯然沒有把他一起留下的意思,失望地回頭,見桑肇已經走到了門口,撇了撇嘴角,低罵:「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罵歸罵,也不在這兒杵著,走開去幫著李正趕人:「都出去,都出去。」
那些尼姑尋思著她們是婦人,又是佛門弟子,這些人再荒唐,也斷然不敢在菩薩面前,對她們行無禮之事,便坐著不動,想用自己微薄之力護住佛堂的清譽。
然司徒陌循手下親兵,都是一刀見血不會眨眼的狠人,哪能被這些尼姑難倒。
他們見尼姑們坐著不動,不上手拉扯,只手握佩刀,刷的一下,刀刃出鞘,徑直抵到想要賴著不走的尼姑脖子上:「不聽王爺令者死!」
聲音透著森森殺意,讓人不會懷疑只要對方稍有反抗,鋒利的刀刃便會斬下他們的頭顱。
尼姑們意識到,司徒陌循那煞星幹得出在佛堂上殺人的事,在這些人眼裡,菩薩是浮雲。
之前的執著瞬間拋之腦後,爬起來,爭先恐後地往外走,不敢有絲毫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