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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景宿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我还没想明白。”
“奇技淫巧,旁门左道……”
王芷语声轻柔中杀机蕴藏,“敢暗算我,下次逮到,看我活剥了他的皮。”
曹铨暗自咋舌,这王家公子哥长得俊秀,杀气竟比锦衣卫还重。
叶阳景宿道:“这次被他金蝉脱壳,想再逮住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曹铨道:“是啊,京城这么大,谁知道他藏身何处,要不我们挨家挨户去搜?”
叶阳景宿答:“事倍功微,耗费力气还扰民,传到言官耳中,又是一通弹劾。”
王芷只回了一个字:“蠢。”
曹铨屡次三番被他们敲打,已从愤怒趋向麻木,这下只当没听见,转而去斥骂兵卒撒气。
叶阳景宿皱眉忖思,无奈地叹口气:“此案迷雾重重,每当找到一些线索,总会在关键时刻断掉,就好像背后有股力量在拨弄一般。如今从何处下手,我还得再仔细想想。”
王芷也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垂落肩侧的发丝,忽然眼神一亮:“方才道士想杀季林氏灭口时,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季林氏的儿子被他亲手埋在城外乱葬岗,尸体还没冷透。”
“你想从那个被赵灵安夺走的五岁孩童身上找线索?可即使那孩子真死了,即使道士所言属实,乱葬岗范围甚广、坟茔无数,如何找到那孩子的埋尸之地?”
“倘若今夜来的是季林氏,早已死在道士手中,他没必要撒这个谎。不过,要在乱葬岗找那道士新挖的坟坑,确实是大海捞针……”
叶阳景宿垂下眼睑,出神似的看着王芷脚边素白裙摆——不,应该说是季林氏的裙摆,总觉得有个念头在脑中模模糊糊地闪动,等待他幡然领悟……
在一瞬即逝的闪念间,他抓住了那道灵光:“狐狸!道士训练狐狸来引路,未有失误,因为狐狸嗅觉灵敏。今夜你恰好穿了季林氏的衣裙,所以被狐狸误当做季林氏,道士先入为主,也并没有起疑。同样的,是否能利用狐狸,找到道士不久前停留过的地方?”
“从死亡到尸体冷透不会超过两个时辰,而城门是在一个时辰前关闭的,时间上足够让道士从乱葬岗回来。”
王芷沉吟道,“这个法子可以一试,但最大的问题是,那只狐狸呢?”
叶阳景宿笑了:“方才包围娘娘庙时,那只狐狸正要钻洞逃走,被我逮个正着。”
“你又如何让它听你的话?”
“把它打伤,丢在乱葬岗上。它若是训练有素,必会嗅着主人的味道前去求助,在味道浓烈的地方,应该会有所停留。”
曹铨忍不住凑过来插嘴:“那还不如把狐狸丢在城里,跟着它就能找到道士藏身之处。”
叶阳景宿摇头道:“城里人味太杂不说,道士来去留下的痕迹新旧交杂,反而容易混淆。再说,找到季林氏儿子的尸体,或许我们就能解开赵灵安为何要抢人子嗣、孩子怎么会落到道士手中、道士为何要杀死孩子等等众多谜团。”
这下曹铨不吭声了,当即集合人马,与叶阳景宿和王芷一起直奔城门。
《明·妖狐夜出》三
乱葬岗在城郊东北五里外的荒僻山坡上,坟茔遍地、纸幡林立,夜间磷火飘忽,夜风穿梭枯林声如鬼泣,阴森骇人。
叶阳景宿命人远远退避开,再将打伤的狐狸从麻袋放出。狐狸舔着伤口,发出凄惨的呜咽声,四顾无人后,摇摇晃晃地起身,一边用鼻子贴地不断嗅着,一边向前走。
一阵犹疑比对后,它似乎嗅到附近残存着熟悉且依赖的味道,拖着伤躯一路小跑起来,最终停在一处土堆周围,盘桓片刻,茫然地打着转。
“就是这里。”
缀在后面的叶阳景宿低声对王芷道,“道士应该是赶车而来,挖坑埋尸后又赶车走的,所以狐狸嗅不出他离去的行迹。”
收到命令的兵卒们一拥而上,在众多火把的照明中开始掘地三尺。不久后便有人叫起来:“大人,挖到尸体了!”
尸体用半张旧草席潦草包裹着。移到地面后,叶阳景宿和王芷上前仔细验看,是个四五岁大的男童,浑身上下没有明显伤口,唯独头皮上一圈针线缝合的痕迹,头部残留着些微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