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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权贵送人后我封心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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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第1页)

高梳的髮髻襯得肩寬頸長,昨日被揭穿,今日索性不再扮,不抹粉不畫烏青眼,大大咧咧在魏婉面前展露真容。

黑色罩衣內,從胸口到脖頸再到面龐,魏婉入目之處一片雪白,而修長脖頸上頂著的一張臉卻又眉目如畫。她不由自主呆呆盯了一會,意識不妥,急收目光。

魏婉垂,記著自己這回來的目的是討好卞如玉。

卞如玉也這麼認為,甚至篤定魏婉方才的呆怔是在算計,旁敲側擊道:「怎麼,魏姑娘有心事?」

魏婉含笑抬頭:「方才細瞧殿下的氣色好了許多,甚是寬慰。」

「有魏姑娘親手餵粥,本王當然好得快了。」

魏婉又低下腦袋,慶幸屋內悶熱,不用怎麼憋氣就能「羞紅」臉。

「殿下——」她喊得嬌嬌糯糯,兩字轉出四個調子,「若能助殿下早日康復,奴婢願意頓頓餵粥。」

卞如玉忍不住笑了兩聲,回道:「聽姑娘這麼一說,本王頓覺好了大半。」

魏婉心道撒謊,房中熏藥一味未減,他根本不打算迅康復。

「說笑了。」卞如玉忽輕飄飄續道,面上笑意不減,「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慢慢來吧。」

魏婉翹了翹嘴角:「『百病生於疾、止於音』,五音可療疾,」說著說著,垂似羞怯,「奴婢給殿下彈些曲子聽吧。」

卞如玉不想聒噪耳朵,但又早瞧見阮,早琢磨出來,促眸微笑:「那……勞煩魏姑娘了。」

他落在魏婉臉上的目光假意再添三分感激灼熱:「本王——」慢悠悠拖長語調,「最喜歡聽的,就是這阮琴。」

呵,她還真是煞費苦心。

魏婉一心要討他歡心,亦深情萬千望去,兩人目光在空中勾住,纏綿纏繞,恨不得拉出絲來。旁邊圍觀的阿土詫異得瞪大眼,差點恍覺自家殿下與樂姬雙雙情根深種。

魏婉起手,一隊滿載而歸的漁船經指弦描繪,活潑歡快。

卞如玉撇唇角,《漁歌》,又是徽調。

他本該像頭兩回那樣,聽到最喜歡的曲調,喜不自已,但事不過三,倘若第三回還演,就無了。

卞如玉心竅飛轉,很快想出一個捉弄魏婉的點子,挪了挪身,故意擰眉嘖嘴,似不耐煩。

魏婉一心二用,手上彈著,眼睛留意到卞如玉的索然寡味。

怎麼不高興?楚王不是最喜歡徽調嗎?

再說,宮調入心經,最是清心除煩,通體舒暢,卞如玉怎麼返其道行之?

奇怪。

難道是不喜歡《漁歌》?

記得上回彈的三曲里,他反應最激動的是《柳枝》,曲音一落就迫不及待誇讚。魏婉彈完一曲,起身行禮:「奴婢再彈《柳枝》。」

卞如玉沒回應。

魏婉坐下,抬手眼看指尖將要觸弦,卞如玉不緊不慢道:「等等。」

魏婉「詫異」看去,卞如玉眉彎眼笑:「姑娘就只會這幾曲嗎?」

他也記起了自己那天的戲,但絲毫不怵。

魏婉沉默。

卞如玉趁勢追擊:「《柳枝》、《漁歌》、《鳥歌》、《太平樂》,」他幽幽細數,「徽調四大名曲。本王的確偏好徽調,但五音各從五調出——」話鋒一轉,卞如玉歪頭:「姑娘既然想用五音療疾,是不是該彈點別的調子呢?」

魏婉隱隱覺著不妥,要真講究五音五調,徽音火調才使用絲竹弦樂,演奏其它調子,需用別的樂器,而非阮琴。

「殿下所言極是。」她溫柔附和,又小心翼翼詢問:「奴婢彈宮調?」

卞如玉笑著點頭。

魏婉百依百順,起勢彈奏宮調《秋月夜》,一輪明月逐漸升起,遙掛夜空。

月如鉤,皎皎不染霜露,卞如玉臉上的笑卻漸漸隱入,仿佛掛了霜。

曲至一半,魏婉尚未彈完,他就長吁一口氣。

發聲清晰,魏婉聽見,卻若未聞,直到一曲彈完,卞如玉也接著吁了兩三回,她才面露疑色:「殿下,怎麼了?」

卞如玉指尖摩挲:「嗞——本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怕講出來姑娘嫌煩。」

魏婉心道那就別說,面上卻無絲毫不耐煩,繼續扮演解語花:「殿下怎會這樣想?只要是殿下說的話,無論如何,奴婢都不覺煩。」

「那就好。」卞如玉嘴角幾不可察地扯了下,「本王忽然想到,宮調是土音,用阮琴……好像有點不合適。」

呵——魏婉心底冷笑,怪不得剛才覺得不對勁,敢情卞如玉在循序漸進挖坑。

「殿下說的是,」魏婉如其所願,躍入坑中,「宮調土音,的確應該用土做的樂器來演奏。」瞧著卞如玉面上明顯越來越開心,魏婉驟轉話鋒,「殿下您有這有塤或者缶嗎?」

卞如玉神色微僵:「怎麼,你會?」

魏婉心裡緊張的發抖,最早藺昭請的樂師教練氣息,吹過那麼一回塤,至於缶,還從未接觸過——但她以前經常敲鑼,應該能融會貫通。

魏婉強壓心虛,面色篤定,沉聲流利:「會的。」

卞如玉沉默須臾,轉望阿土:「阿土,府里有塤和缶嗎?」

阿土張嘴,這樂器上的事不歸他管,可不清楚,但要認真找肯定能在庫房找著。阿土正要如實回稟,卞如玉卻轉回頭,沖魏婉勾起唇角,如勾柳枝,聲音則似一隻脆響黃鸝,直飛枝頭:「本王府里好像沒有塤缶,但記著有一隻金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