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1页)
“不麻烦,”
阮文谊握紧手机,“有什么要帮忙的,随时联系我。”
“行,”
查槐的声音夹在在那头的喧嚣声里,听得不太清晰,“祝你好梦,文谊。”
电话挂断以后,阮文谊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儿。
秦伯居住的是个老小区,住户大多是老人。此时不是节假日,来探亲的年轻人很少,小区里便显得冷冷清清,能停车的空地上只有稀疏的几辆车,坐在车里,好像全世界都离自己远去。
是个适合沉心静气的好地方。
那句错误出口的话还在脑海里萦绕不去,悔意和恐惧没找到合适的爆点,在心里堆成一座座堵路的小山。阮文谊蜷在驾驶座上,觉得自己像是缩回壳子的乌龟,窝囊又矫情。
他坐了好半天,直到手脚都被从车窗缝透进来的寒意浸透,才搓搓手,把车门打开。
宋婶大概是哭累了,阮文谊进门的时候,她躺在沙上,已经沉睡在梦里。
阮文谊凑近看了一眼。尽管已经睡着,但宋婶的眉毛还是蹙着的,眼角泪痕不干,或许在梦里也还是在哭泣。
“怎么就睡在沙上?”
他小声问刘小足。
“她坐在沙上哭,大概是哭得难受,就直接躺下休息了,”
刘小足也小声回答,“你看,相册还在旁边放着呢!”
一个老式塑料皮相册放在沙前的茶几上。阮文谊轻手轻脚把它拿起来,翻了几页,里面都是秦伯宋婶年轻时的照片。
中间还有几张小孩的照片,咿咿呀呀,笑得很开心。
“那是他俩的孩子,”
刘小足说,“秦伯和宋婶没提过,不过我听学校里的人说过几句,好像是七八岁的时候没了。”
“怎么没的?”
刘小足摇摇头:“这个没问。唉,秦伯和宋婶也是命苦,怎么啥倒霉事都给他们摊上了呀!卖保健品的骗子一个个混的风生水起,什么没做错的好人反而一生坎坷,你说,这凭什么呀?”
他情绪激动,声音也不由得放大,阮文谊对他比一个“嘘”
的手势,刘小足忙捂住嘴。
阮文谊把相册轻轻放回原位:“哪需要那么多理由,就是命不好,倒霉罢了。”
第47章47闷
追悼会早上九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亲朋好友在此期间来悼念。
三点以后就只剩下近亲,遗体告别、火化,然后送到墓地下葬。
宋婶现在的状况实在太差,又有基础病,追悼会氛围哀伤,还会有怀念往事的、追忆生平的环节,大家都怕她在追悼会上崩溃。几人商议以后,问过宋婶意愿,最后决定让她留在家里,等追悼会结束后再让刘小足送她直接去墓地。
阮文谊来得较晚,他到的时候,追悼会已近尾声。
时近三点,要来的人已经差不多都来过了。角落放了一排椅子,查槐、郑哥、刘小足以及小区里来帮忙的几个年轻人戴着黑纱,坐在一起。
郑哥支着脑袋打盹,刘小足一直在看手机,旁边几个年轻人凑成一圈,低声交谈着什么。
只有查槐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半低着头,没看手机也没做其他事,一动不动,像是在扮演一尊雕塑。
阮文谊心里有些难受,他走到查槐旁边,扯过边上一个椅子坐下。
查槐被椅子的响声惊动,像从梦中惊醒一样猛地抬头,看见是阮文谊以后,绷紧的肌肉又迅松弛下来。他搓一搓脸,道:“怎么没回学校?”
“和陈老师换了课,”
阮文谊说,“拿周一早上的课换的,反正我也要早起,换得不亏。”
“早上第一节讲化学啊,”
查槐笑道,“你不怕学生打瞌睡?”
“别的课也没区别,该困还是困,换成什么课都能照样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