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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的话有些莫明其妙。流川有些不懂,进御医院是吓人的事?虽然有些意外可也不会吓人吧,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告诉他,爹爹为了保护皇上”
仙道缓缓地说,眼睛不知道看在什么地方,他这样说着,觉得轻松很多,好像在叫人传话一样,“代皇上受了一剑,等御医来时已经晚了。不过那些刺客也让皇上亲手杀死了,一个也没留。”
流川呆了,虽然他已经猜到那么一点点,可是,可是现在皇上说出来他依旧觉得很难接受。今天一大早父亲入宫前还跟自己和弟弟说等他晚上回来一起吃宵夜,还笑着说叫厨房准备了自己最爱吃的凉玉盅。这种天气里吃起来说有多舒服便有多舒服。可是爹他,爹他竟然,竟然再也不回来了。虽然平日里很少和父亲说什么话,但父亲的爱却溢于言表,谁都感觉得到,父亲爱自己胜过爱他自己也胜过爱达文。而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同样敬爱父亲呢?达文他最爱缠着父亲了,这又叫我怎么忍心跟他讲呢?
流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不清楚什么,他只有十二岁,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想到心里空茫茫的一片。他自己都不知道,泪已经湿了他的整张脸,也湿了仙道的衣袖。
忽然间他感到一只凉凉的手轻轻滑过他的脸,流川一惊,原来是皇上正在给他抹着眼泪,他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孩子,”
仙道一伸手将流川揽在自己的怀里,爱怜地搂着他:“哭吧,哭吧。”
说到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哽咽。
真是奇怪,被皇上搂在怀里,竟然觉得没有那么悲伤了。流川从仙道的怀里抬起头,望着他,忽然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皇上,更像,更像是他父亲一般。
越野宏明的过世,在朝野上下引起了一个不小的哄动。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仙道的作为。
越野宏明职位不变,却追封一品,与当朝宰相同列。皇上下旨厚葬,钦派护国寺的僧人来做那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
流川枫,入朝为官。他小小年纪无功无德,又无父位可以承袭却位到三品。
越野平,在他伤心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告知自己被皇上亲自召进了御医院,让他都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继续悲伤。
而且这哥俩都得到了皇上的御赐青玉龙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任何人不得阻拦。
这些圣旨,下来一个,群臣谏一个。可平素善于纳谏的明君这回却是一个也不听了,他不骂,也不杀,随你们谏好了,反正朕要做的就是要做。有些老臣,仗着前朝的功勋,以辞官来要胁。算了,这些老头留一两个在朝庭里表示思忆先皇,不用得罪,官是不准辞的谏还是不纳。
最吓人的谏还是宰相田刚茂一的,说不清是威胁仙道呢还是为了仙道和流川两兄弟着想,他说:“皇上这般重用流川枫与越野平两兄弟,难免引起天下人的不平,常言道‘千夫所指,不疾而终!’皇上不会没想到吧?”
“你是想吓唬朕呢?还是想提醒朕哪,啊?”
仙道这句话说得不重可听起来却自有它的份量。
“老臣不敢。”
田刚茂一吓得颤颤惊惊地。
“朕清楚,这‘天下人’首先就是你们这一班朝臣。你们上谏是为了朝庭,朕不怪你们。不过你们怎样谏,朕心意已决。而且朕很清楚越野这两个孩子的能力,将来他们自然能做出一番成绩来。若不然那时朕也不用你们谏了,退朝!”
这些风波仙道是老早就预料到的,这班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何况越野家就真的好了吗?越野虽与你宰相同列,人都死了又不和你争什么。这两兄弟,早早地没了娘,现在连爹也没了,世上已别无亲人。唉,就算是有吧,能说吗?又好到哪里去了?
连日里,仙道总是闷闷不乐,常常都一个人呆在怡养阁的东暖阁里,嫔妃不准来,他也不会去。别说嫔妃了,就连皇后弥生也几日没见着他了。
这几天里他见得最多的便是流川两兄弟和樱木。这几天樱木也不高兴,因为原本那天下午还要去听卫婆婆讲故事,谁知她好好地一下就死了。那故事后来是怎样了,他耿耿于怀,不过还好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忘记不快的。现在他关心是另外一件事。
最近几天,宫里宫外,朝野上下都在谈论那两兄弟。他们会和那天那个流川公子有关吗?樱木不敢问仙道,因为谁都知道他正为着他们的事而不高兴呢。樱木一起起那天那个流川公子,心里总是怪怪地。怎么会不停地去想他呢?而且一想到他就会想到懿?又怎么会很想去接近他,又有些怕。不过樱木一点也不说,难为他一个小孩子把这么多怪念头装在脑子里,别人竟一点也看不出来。只要仙道来,他便只乖乖地陪着仙道,说说话儿,弹弹曲儿,或者甚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仙道总觉得和这孩子一起心里就会平静一些,没有那么多恼人的东西。其实这也是樱木的性子使然,他是这样平和、安静又温柔的一个孩子,便是静静与他坐在一起,都会觉得有一种祥和的感觉油然而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