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页)
接着柳生一定会用非常绅士以至于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附和我。
手冢在听到我的声音的瞬间也回过了头,那大约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那不是在柔道场上时的样子,也不是私下里同他相处时的模样。
一直到毕业后很多年,我差不多已经完全忘记了这场球赛的结果,也记不清我当时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又再一次提起这年的夏天,说那一刻风吹过来,我举起鼓棒,恍惚间以为我正站在世界中心。
在成年人的世界中锻炼出的厚脸皮依然没能扛得住这句评价的力量,我别过脸喝下一整杯烧酒,毫无防备地红了面颊。
虽然比赛基本是忘光了,不过我还记得那天的落日。
网球公园到台场步行需要二十四分钟,走到两年前手冢去德国前我们一起坐着的长凳是三十分钟,那里能看到环绕着东京湾的高楼大厦,也能望见尚未亮起灯的东京塔。
只是我依然不喜欢在这里看到的景色,我们匆匆穿过人群,乘电车到了新桥站又去赶最近一班往藤沢的jr。
“应该是来不及了。”
手冢指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今天的日落时间对我说。
“不会的,”
我很坚定,“在海边总能见到落日的最后一刻。”
说着便拉过他的袖子,两个人快步走进了车门。
对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总有着自己的执着,这一个小时我想太阳会愿意等等我。
出了车站又是一路小跑,像是两个追赶太阳的人,我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坚持什么,脑子里不受控似的一页一页翻过每一段关于落日的记忆,它在催促我,向我倾诉
——这种时候身边应该站着一个人。
就像手冢先前隔着一整个半球在电话里同我说的那样。
“你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把我拉回头。
“没有。”
我摇了摇头,实在没有办法当面说出我想的这些东西。
快十二年的时间,生生为我和手冢创造出了我无法定义的联系,它很是亲近,亲过家人,亦好过友人。即便我一向直率,也对打破某种平衡毫无把握。
最后一抹亮色渐隐在地平线时,我们站在房间的阳台上,外婆在隔壁的房间看着老电影,电视声音调得有些大盖过了海风。
“asgodisywitness,theyrenotgogtolickasgodisywitness,illneverbehungryaga”
费雯·丽说着很耳熟的台词。
这时候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了一声,手冢同我对视了一眼,我立马忍着笑意警告道:“不许笑我。”
“是你自己在笑,”
手冢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脸,“嘴角已经到这里了。”